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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病|今天会被炒鱿鱼吗

“……我们即将面临新的战场,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紧握勇气和希望,开启属于我们的人生盛宴。同学们,你们都是最勇敢的战士,这个时候要顶住压力,战到最后。梦想将由你们来实现,奇迹将由你们来创造。”

校长坐在国旗下的演讲台做着振奋人心的演讲,动员大会是高三必须走的过场。只不过那天不一样的是作为高二的学生,他们被拧出来旁听。

六月的天,烈日炎炎,只剩树上的知了欢唱的附和。那个时候一中“德、智、体、美、劳”没能并驾齐驱,“体”仍处于弱项。操场上时不时有人被晒晕过去。大多数为女生,也有极少数天生体质较弱的男生。

医务室里人满为患,人手严重不足。学生会、团委自发组成后援队,进行支援。

“同学,帮下忙,搭把手!”

像眼前这种外在看来体格强壮,实则内虚的男生更在少数中的少数。几个女孩扶了几次都宣告失败后,有女生向男生请求帮助。

不过,大热天的,晕倒的家伙体格又大,男生你看我,我看你,都懒得动,假装没听见,齐刷刷的把目光全回归到讲台上去了。

周一收回目光时,女生不小心撞进他眼角的余光里。她立刻脸上挂上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洁白的八颗牙:“同学,帮下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汗水从她的额头流到鬓角,下巴,她用手背抹了把下巴,用力甩了一下。笑眯眯的重复道:“可以吗?”

他其实不愿意与人打交道,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把人送到医务室了。

“谢谢你……”女生在身后道谢,声音有点奇怪。他帮忙不是因为他喜欢乐于助人,而是这是入学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他这样的称呼。他迈步到门口时,后面突然砰的一声,医用品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

这个季节属于就医高峰期,医院里的所有病房都已满,他们只能暂时被安排在过道临时添加的病床上。好在现在是后半夜,大家熟睡了,过道也很安静。

王烨坐在一把单人凳上,双肘撑在腿上,双手交握托住下巴,眉心深锁,凝神看着病床上的人。

脑中浮现那日见面时,她脸上客气疏离的微笑。

他曾经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景,他甚至想象她是否会声俱泪下的控诉他,捶打他,为什么才回来?她一直在等他。

然而,她已无法从他这张与过去天差地别的脸上,找到过去的一点蛛丝马迹。每次见她脸上熟悉又风清云淡的笑容,他强装陌路的万般思绪,总是一场兵荒马乱。

**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蓝色的床头柜,刺冷的灯光,淡淡的消毒水味,眼前来回晃动的白色物体。

我在医院……唐艾略感吃力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

“醒了?感觉怎么样?”唐艾听到声音,机械的转动头,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已经走到她面前,后面跟着个小护士。医生探了下她的额头,“烧退了。”

发烧?唐艾抬手扶住额头,努力地回想……昨晚她洗了澡出来,漆黑的客厅里跳跃着一支吐红苗的小蜡烛,她走近餐桌,才发现是个精致的小蛋糕。蛋糕旁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是王烨丰神俊秀的字迹:生日快乐。

时针划过12点整,她才想起原来是自己的生日。不同于往年,今年是一个不值得被记念却印象深刻的生日。她被烧到一塌糊涂,在生活几乎无法自理的情况下来了大姨妈,还是深更半夜。唐艾只记得自己当时头晕脑胀的把箱子翻了个遍,却只找到一片孤伶伶的护垫。

“张开嘴。”医生拿着小电筒照了下她的舌头,撑着眼皮看了看眼睛。例行公事完,嘱咐按时吃药,注意休息,就赶去下一间病房。

“那个,护士,你能不能等等!”唐艾喊住帮她取完针的护士,为难的开口:“可不可以问你借个东西?”

她说的太委婉,护士完全没明白:“什么东西?”

活了30年,才发现最难开口借的不是钱,而是卫生棉。

“我……”还是难已启齿。

护士突然弯腰一把拉开床边的抽屉:“你说这个吗?”

唐艾看着一屉子的面包,惊得目瞪口呆,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护士后面的话。

“吓我一跳,我以为王爷给你准备那么多,你就用完了呢。”

“是他,他……送我来的医院吗?”

唐艾还清楚的记得他的话,他没时间更没耐心照顾一个生病的助理。

**

今天会被炒鱿鱼吗?

突然有些沮丧。

“你是他什么人啊?”小护士讲起他来滔滔不绝,眼犯桃花,哎,又是一个王烨的爱慕者。

唐艾面带微笑,她实在不想打击小妹妹脆弱的心灵,况且深更半夜被他送来医院,长了脑子的人都会往偏了想。

她想了想:“表妹,我是他表妹。”

唐艾是通过百度百科知道王烨月份的,当时看到的时候,她很惊讶,向他确认。“你也是这天生日?”

王烨是这样回答她的,“我向来不喜欢故弄玄虚。”

好巧啊,或许这也是一种缘份吧。

那一天,刚好也是那个人的生日。

所以,这家伙比她大两个月是事实,现在形势所逼,她攀下亲戚也无可厚非吧?

“你们家族基因还是挺强大的,表哥表妹很像哦!”护士说。

“……”唐艾呆了一脸。

护士被叫去继续巡房,被拉走的时候,趴在房门上对她神秘一笑,“表哥表妹要相亲相爱哦!”

唐艾心想,要不要找机会给她普及下中国婚姻法?

“是唐小姐吗?”唐艾从洗手间出来,病房里多了一个小个子的女孩,皮肤是健康的黑色。

“我是王爷的助理,我叫向葵。”她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

“我是王爷的助理,我叫唐艾。”唐艾半开玩笑地说,“王先生平时都有两个助理的吗?”

“没有啊。”向葵肯定的说,“就我一个。”

这个开玩笑的唐小姐看起来大有来头,早上她开车过来接王爷的时候,他面容憔悴,深邃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血丝,衬衣皱巴巴的往上卷起,一看就知一宿未眠。此外,向葵还留意到他脚上穿着拖鞋,打她电话的手机显示也是陌生来电,想来他出门时是有多着急。

“我是临时的,也算不上一个。”唐艾垂眸,轻轻笑了一下。

等唐艾喝完粥,向葵陪她坐了会儿,便离开了。唐艾晕晕沉沉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大花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噼里啪啦对着她就是一通好骂。

“唐小艾,你中暑了,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就是世上最大的大傻瓜,来大姨妈了还这么拼,有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吗?”

大花的唇厚,看起来肉嘟嘟的,还有她满脸的胶原蛋白,都让她好想伸手去掐她一把。可是奇怪她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也对,大花说她中暑了。

她沮丧的躺回床上,她突然发现旁边居然站着个男生:“大花,男生,男生,有男生在……”

男生有点面熟,她正要冲他笑,他突然开口:“唐艾?”

她点头。

然后男生特别不屑一顾的丢下一句:“名不副实。”扭头走了。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别过头问:“大花,他谁啊?脑子有病吧?”

大花悠哉的回答:“周一。”

“什么周一,今天周五,一周一次大扫除,轮到我们组了……”

大花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孤陋寡闻。”就差一口盐汽水喷过来。

“他就是甩你这个班级第二名几条街的年级第一,王周一。”

大花念他名字的时候,假装娇羞,摇晃身体,过了会她严肃地说:“艾艾,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她这才恍然大悟,从床上弹跳起来,大花按住她:“你干嘛去啊?”

“我去追他呀!”

“追什么追,你追不上他的,他很胖!”

“这就对啊,他胖肯定跑得慢!我肯定能追上!”

“对什么对!也不看看你自己。”

“什么?”她吃惊的看向大花,大花笑得前俯后仰,唐艾看着自己以秒增长的身体,那个像球浑圆的肚子,瞬间让她动弹不得。

唐艾闷哼一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数秒,下意识的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叹了口气。

真怀念曾经为你每顿吃多两碗饭的时候。

“不过,你应该,从来都不信。”

“你是在我和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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