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受了冉梦笛冷落,显得有些自讨没趣的不自在。转念一想,本就是跻身于别人府上,一无交情,二无恩情,又怎能奢望别人慷慨相待呢?
片刻思杵之后,黄泉只得灰溜溜地往自己那间小屋走去。
冉府虽然极大,但碰巧的是璃茉和冉世炎的婚房与黄泉所住小屋之间只有一条狭小的巷道相隔,也不知是管家老季的疏忽,还是冉夫人的有意为之,总之有着诸多的不合情理。
正踱步于婚房之外时,屋内突然传出了一连串汝窑瓷器碎落在地上的脆响,随后一阵痛苦的呻吟接踵而至,黄泉听得真真的,正是璃茉的声音。
黄泉本想在红色窗纸上戳一个洞看看究竟,又害怕是璃茉与冉世炎在玩着什么游戏,若是贸然的去戳人家窗户纸,传到别人耳边可就没法做人了。
人家正洞房花烛夜,却有人趴窗户偷窥,换作谁跳进黄河都是洗不清的,想到这里,黄泉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也就在黄泉准备离开之际,耳畔传来了冉世炎的喊声:“璃茉!璃茉!你怎么了?
璃茉一定是出事了,黄泉再也顾不得其它,一脚踹开了从屋内上了锁的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璃茉的面前。
只见璃茉躺在冉世炎的怀里,原本火红的面色已然变得苍白无比,浑身软绵绵的没了丝毫的气力,如同一团棉花。
对于黄泉突然的出现,冉世炎虽然表现出了霎那的迷惑,但转瞬之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比起追问黄泉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更关心的是璃茉此刻的安危。
“方才还是好好的,现在不知怎的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你既然与她交好,想必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冉世炎话语有些低沉,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哀求,眼角溢出的朵朵泪花早已出卖了他。
黄泉并未急着解释,而是半蹲着身子用手指在璃茉的鼻前探了探气息,而后神色变得愈发的紧张起来,略显酸涩地说道:“先前听璃茉提及过她被樱纱下了夺心咒的事,想必现在是发作了!”
“夺心咒?我竟从未听说过,你可知道如何能救璃茉?”冉世炎未等黄泉话音落地,就开始追问起来。虽然冉府在迟国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府邸,但对于十国之外的诸多事物并没有很深的了解。
黄泉顾不得给冉世炎作详细的解释,只紧锁着眉头简短而干净地说了一句:“此刻能救璃茉的,也许只有他了!”
黄泉知道,自己虽然身负着万人莫敌的道法天机,但终究只是杀人技,是救不了人的。冉世炎也不例外,虽有雷霆万钧于一身,在这一刻也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谁?”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纸糊的窗外一闪而过,片刻后响起了两声木讷的敲门声,冉世炎下意识喊道。
“公子,是我!老季!”
伴随着嘎吱声,老季推开门踱步走了进来。
虽然贵为冉府管家,在仆人面前显赫无比,但在冉世炎面前始终是个下人,所以在五步之外停住了脚步,并未走到近前。
看到昏迷不醒的璃茉,老季脸上虽然显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但识趣的没有多嘴。
“知道该怎么做吧?”冉世炎扭过头看着怀里的璃茉,风轻云淡地说。
老季心里跟明镜似的,作为下人最重要的便是察言观色,在冉府摸爬滚打数十载才爬到如今的地位,靠的就是这一双有眼力劲的眼睛。
夫人对璃茉并不是很喜欢,如今又出了黄泉这一号人物,更是如同火上浇油。若是让夫人知道璃茉身上被人下了恶咒,势必会让冉世炎将璃茉扫地出门。老季关心的显然不是璃茉会不会被扫地出门,而是自己在冉府中的长远发展。
“老奴明白,但公子还是早做打算吧,夫人那边我会守口如瓶,但不知能瞒多久!”
说完老季便退了出去。
“兴许有一个人能就救她!”黄泉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那便是李远道。
冉世炎听完黄泉的想法,没有表示赞同,也没当即回绝,眼下之际已然没有了选择。
看着怀里的璃茉脸色愈发的苍白,冉世炎的神色显得有些木讷,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如针扎如火烧。
“何处能寻到这位高人?”冉世炎显然是想通了,突然抬头目光如炬地望着黄泉问道。
“在宁国境内的一处仙山,如果不出意外,李远道便在那里!”黄泉紧接着说道。
冉世环抱着璃茉,试图从地上站起身时,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璃茉枕着他的大腿,已然是有些发麻了,尝试了数次之后才艰难地从地上站起了身,晃晃悠悠地抱回了床上。
“兄弟,劳烦你跑一趟,让老季备一辆马车,咱们三更时刻便出发!”冉世炎对黄泉说道。
黄泉点头,没有作答,随即寻了那老季而去。
三更时刻,月色如醉,风过无痕,伴随着报晓的公鸡一声长鸣,一俩马车从冉府的偏门驶出,朝着宁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圆月之下,楼阁之上,洵日望着洒满金银色月光的湖面一言不发。
麒麟的暴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冉世炎的实力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对于杀手而言,死亡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洵日并不是因为麒麟的死而悲伤,而是在心里酝酿着一个新的计划。
黄泉在冉府的消息也传到了洵日的耳朵,黄湛此刻已经到了迟国,兄弟二人快要重逢了。
一阵寒风拂过洵日寒霜一般都脸,忽然嘴角上扬了四十五度,望着那轮圆月露出了邪魅的一笑。
“兄弟之情,一定是一把最锋利的剑。”
马车之上的黄泉心猛然地咯噔了两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闷感在胸腔之内四散开来,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的不安,似乎会有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