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四目相接,苏晨努力表现出一副叛逆的样子瞪着他,却看见对面之人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懊恼、伤心、痛苦、劝慰的复杂神情。
“相信我,我会让你好好的。”周尧轻声说,透着无限自责。
一阵不寻常的静默充斥着整个房间,安清明站在门边不出声,默默看着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
“好,我不怕,我跟你们走。”苏晨说完咬着下嘴唇,强忍眼泪。
安清明耸耸肩,仿佛这一点无关紧要,他二话不说就迈开步子,在前边带路。
男人带着两人出了教学楼,向北边走去,一直走,一直走,穿过黑暗的院子和越来越不熟悉的一座座建筑物。
这时候,毫无征兆地变了天,夜风凛冽起来,掉落的树枝和腐叶在脚下作响,风似乎钻进了全身衣服的每一个缝隙。
月亮和星星彻底看不见了,一片黑暗,一股可怕得想让人哭的睡意拉扯着苏晨。
她不受控制地东倒西歪,右手忽然一暖,想是被包裹进了另一只手里边,这只手有力地支撑着她,苏晨顿时清醒许多。
他们走到一栋破败的建筑前,安清明拉开一扇沉重的门。
门后面,是一个向地下延伸的回旋楼梯,楼梯两旁的墙壁上,一左一右点着两盏昏黄的壁灯。
看着安清明熟门熟路地取下了一盏壁灯,头也不回地顺着楼梯朝地下走去,苏晨无法,也只得咬紧牙关跟了上去,她正要伸手去拿剩下的那盏壁灯,周尧的手从她头上越过去。
“我来拿灯,替你照路,你走前面要小心,我在你身后照看着。”
两人跟在安清明后面,一个台阶接着一个台阶往地下走,往下走了一层之后,楼梯比一开始明显窄了许多,苏晨惶恐地看着往下越来越窄,越来越陡的楼梯。
但安清明没有带着他们继续往下走,而是沿着这一厢前行。苏晨微微松了口气,终于把台阶走完了,结实踏在平地上的感觉真好!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光线黯淡的走廊,仅有的光亮来自于天花板。天花板上应该是镶嵌着夜光石,泛着黄色、绿色、蓝色的光,不断变幻。
经过一间间几乎毫无装饰的简朴房间,他们终于走到一处关着的房门前,这房间的两扇门一看就是用贵重且年代久远的木材制成的,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安清明拉开木门的门栓,用肩膀顶开门。这扇门感觉有些沉重而且开启得不太顺畅。
门开了,里头传出一股暖意,还有动物的气味和微弱的黄色光线,一只睡眼惺忪的老狗从地板上坐起来,像只羽毛乱糟糟的雏鸟。
“这是唐朝。”安医生蹲下身子心不在焉地安抚它,唐朝对主人的到来大表欢迎,又是舔耳朵,又是轻啃鼻子,还在身上抓来抓去的,安医生伸出一只手臂环抱住它让它安静下来,同时点头示意周尧和苏晨快一些跟进门来。
接着,他抚摸着唐朝的头,简短地说了些听不懂的话,唐朝又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在沙发上的睡毯里蜷缩成一团。
同学中还有个传言,安清明在地底下藏了只老狗,老狗的祖上有藏獒和冰原狼的血统,传到唐朝这一代,外观上已经看不到出来藏獒或是狼的凶恶之相,只是脾气嘛,还是一如既往暴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