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了一个上午,在教学楼前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时,苏晨还是怯场了。
看着那个人在几个男同学的簇拥下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苏晨犹豫再三,终于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包。
“周尧,你有空吗,我想同你单独谈谈。”
正在高谈阔论的男孩扭过头,待看清了搭话的人,脸上出现了困惑的神情。
这一分困惑一闪而过,粗粗看起来,他一点没犹豫便含着笑礼貌答应了。
苏晨径直走到了一楼楼梯间的角落处,看看周围往来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她停住了脚步。
“谈什么?”周尧放松地侧身站立,饶有兴趣地问道。
苏晨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才敢抬起头,看着面前之人的眼睛。
“昨天,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运动场上?”
“啊!?”估计是没想到被抓过来聊这个话题,周尧揉着太阳穴,有点发懵。
“我不记得昨天的事了,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玩了?”
男孩的表情不似作伪,但听到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苏晨简直是一口浊气堵在了胸口,闷闷的,又发作不出来。
“好吧,就算是你忘记了。”
苏晨尽力呼出一口浊气,压住内心的恼怒,继续平静地提问。
“你为什总是一次一次给我讯号,等到我回应你的时候,却又对我冷淡下来,这不公平。”
周尧的眉头皱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你是说真心的?不会吧,我才和你说过几次话,三次?还是四次?”
苏晨快被气笑了,“五六七八次吧,这不重要。”
她急切地回忆着脑海里的小片段,“重要的是,你每次给我的眼神都很特别,不管是开学那天的礼堂,还是在餐厅里,还是池塘边、练功房……”
“打住打住。”面前的男孩看样子抱着相反的想法,他尴尬地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
“拜托,停一停好吗,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更不明白你说的讯号是什么意思。”
男孩顿了顿,像是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说真的,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外,我跟你一点都不熟。”
***
艾丽思昨天晚上就觉得苏晨怪怪的,直觉告诉她这跟他那个该死的便宜哥哥有关系。
今天,一整个早晨,她时不时就在人群中捕捉一下苏晨的身影,生怕那个傻丫头头脑一热做什么儍事。
这不,防不胜防,去个洗手间的功夫,这姑娘果然单枪匹马赴会去了。
艾丽思恨得牙痒痒,她在旁边盯了半天,推了推身旁的陈萧,“苏晨是不是哭了?”
陈萧面色凝重,点点头,“好像是的,看上去眼睛红红的。”
“诶呀,不行了!我忍不了,我也要去!”艾丽思一跺脚,拉开了向前冲的架势
“你去归去,可别怪苏晨啊,她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好你个陈萧,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艾丽思倒吸一口凉气,柳眉倒竖,“等一下再来收拾你!”
再一回头,刚刚还在楼梯间说话的两个人,不见了。
艾丽思冲进了最靠近的女厕所,一通“乒乒乓乓”的开门关门。
“苏晨,你在里面吗?”
一扇紧闭的门后头传来一个抽抽搭搭的声音。
“在的,她现在不能跟你说话。”
“不,她可以的。”
艾丽思无奈地摇头,走近了些,用上了最温柔的声音对着门劝说。
门里的声音鼻音很重,伴着擤鼻涕的声音,时断时续。
“你说过的,最讨厌跟周尧纠缠不清的女孩跑到你这边嚷嚷。”
艾丽思叹了口气,将背包甩在地上。
她转过身,背靠着那扇隔间门向下滑去,最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呆坐了好一会,艾丽思反手扣了下门,“好些了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会说那种话吗?”
“怕麻烦?”
“傻姑娘,那是因为我讨厌看到身边的朋友受伤害啊。”
门里边也沉默了,半晌,门开了,马桶上坐着一个满是泪痕的姑娘。
“真丑。”
艾丽思嫌弃地吐槽,她扯了长长的一条纸巾,递给她。
苏晨接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