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鹿海市老城区。)
夜晚,鹿海市老城区内胡同蜿蜒,私宅林立,小径穿插其中,隐隐传来热播电视剧里仙门道派打斗的声音。
几个黑衣少年的身影,在胡同里狂奔,不时翻过一座座矮墙,落地时发出“嘭嘭嘭”的闷响。
一辆警车疾驰而来,“滴~呜~~滴~呜~~滴~呜~~”的警笛声拉得震耳。
车子开不进胡同,只得一个急刹车停下,车上迅速下来几个警察,分成数个方向急急汇入胡同。
前面,几个少年发疯似的朝前冲,不时骤停急转。
路上晚归的行人纷纷闪避,胆子小的惊叫连连,胆子大的忍不住回头咒骂。
后面,警察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少年人人都觉得,稍微慢上几秒,背上就会出现一只脚,将自己踹翻在地。
少年们在黑暗中越发惊慌,却无处可逃。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追击战,多个少年纷纷筋疲力尽,先后力竭被擒。
胡同里,还剩下最后一个少年,黑色的身影像一头矫健的小豹子,不知不觉跑出了数百步远。
少年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一路上都没有进过死胡同,眼看着马上就要跑出这一片老房子,汇入外头的霓虹和车流。
他预感到唾手可得的自由,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一看追击的人。
突然,他撞到了出口处的什么人,弹了出去,翻滚了一下才停。
“小子!等你很久了!”两个早已埋伏好的警察跳了出来。
周围住宅楼上的居民感知到危险走远,八卦的时刻来临,纷纷打开了窗户吃瓜看戏。
他们伸长了脖子张望了半天,隐约看到被押上警车的是几个毛头小子,纷纷丧失了围观的乐趣,一扇扇窗户重又关闭上。
鹿海市的老城区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
(数月前,鹿海市警察局。)
一个模样可亲的女警察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对面的人。
“别紧张,先喝点水。你还小,还没有成年,你不应该跟那群人混在一起。”
对面是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就着被子抿了口水,没有说话。
“这件案子离开庭还有数月,直到开庭之前,你需要父母的监护。”
“我没有父母。”少年的眼神微微波动。
“听着,我是在帮你。所以,请你给我你母亲的电话号码。”女警察温柔地解释。
“她死了。”少年叹了口气。
“那你父亲呢?”
“我说了,我没有父亲。我从来没见过他,更不可能联系上他。”提到父亲,少年突然激动起来。
女警察又仔细翻看了手中的材料,待少年面色平静下来,她继续劝说。
“如果没有人为你保释的话,你将在少管所里待上几个月,直至开庭。你现在还是个未成年没错,开庭时你就不是了。”
“所以,你能再好好想想吗?找一个能对你负责的成年人。”
少年低下头,捂住耳朵,沉默了半天。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来。
“我就要上大学了,我想打给我的老师。”
***
(此时此刻,曲率大学校长室。)
一位老者、一个少年,分坐在长桌两边,老者打量着少年,少年颓丧地低着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少年起身欲走。
老者抬起手掌,温和而坚决地制止了他。
“大多数同学进了曲率大学都会激动万分,你却想要逃?”
“因为这不是他们的保释条件。”少年坐回椅子,有些挑衅似地回答,“而且,你们的结界破绽太多。”
“孩子,留下来吧。这是你的宿命,这对你我来说这都是从未体验过的事。”老者慢条斯理地开始捋最边的胡子,从一个方向开始,慢慢超另一侧滑动。
“恐怕你会失望的,我从来只能给人带去麻烦。”
少年的语气很无礼,但是老者并未动怒,他微微一笑。
“你知道你会是什么吗?”
少年肩膀微垂:“我不知道,他们都说我蠢笨如猪。”
对于这个回答,老者意味不明的笑意更深了。他的手指终于滑动到胡子的另外一头,满足地放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呵呵。你不久之后就会知道了,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让我失望。”
少年陷入沉思,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