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荫小路,清风艳阳。少男少女迎着艳阳,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领头的少女不过十七八岁,娇小的身子穿着一身杏黄衣裙。她并非什么绝色之姿,鹅脸、小嘴、杏鼻、俏眉这些似与寻常女子无二。唯独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一双大大的眼睛,星芒点点好似会说话一般。
少女擦去脸颊上汗水朝身后的少年朗声道:“猴儿你再这么拖下去天可就黑啦!”
少女身后的少年约有十八九岁,其个头却不高,勉强只比少女高出半个脑袋,比起同龄少年来说可算的上是矮了。再加之其体型偏瘦,也难怪少女要叫他猴儿了。
被称作猴儿的少年苦着脸道:“师姐啊,不如咱们下山吧,这事还是等师傅回来了再….”
还不待他把话说完,少女鼓起脸颊怒嗔到:“爹、爹、爹,你就知道提爹,爹现在还在二三十里外的虎山镇呢。你若是怕爹责罚,你自个下山去吧。我今天不找到那吊额猛虎的巢穴是不会罢休的。”
猴儿胆怯的看着四周寂静的山林说道:“可是师姐,这虎山上猛兽林立,哪怕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们也只有虎山祭的时候才会上山。现如今这山上只有我们两人,若是出了什么变故….”
少女一把扶住猴儿的双肩正色道:“这几日那吊额猛虎频频下山做乱,伤了不少人畜。虽然村里的大家嘴上没说,可我知道他们都指望着咱们兽武馆能除掉这一大害。只可惜爹随程捕头去县里办案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就连大师兄也不知去哪了。所以此时我们才要行动啊,难道你忍心看那畜生伤害村里的人吗?”
猴儿还是颇为犹豫的开口道:“可是….”
少女一指少年身后背着的大弓说道:“没什么好可是了,何况咱们此行不过是探明那孽畜的巢穴。就算真遇上什么事情,不是还有从爹爹那借来的铁胎弓嘛。此弓一箭射出便有数十斤力道,对付寻常猛兽亦非难事。就算真遇上了那孽畜,咱们打不赢,还逃不掉吗?”
“什么借,明明是偷…”猴儿不自觉的嘀咕到,可是被少女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瞪却是不敢把话说下去了。
少女忽然一转脸色轻笑起来,用着揶揄的口气说道:“若是此事成了,也算是咱们为陆家村立下了一件大弓。说不定村头的陆老丈听得这消息后一喜,你和小红的事他不就肯松口了?”
小红二字好像是一剂鸡血打进了猴儿的身体中,他挺起胸膛正色道:“师姐不必多说了,咱们这就去探探那孽畜的底细。这不是为了小红,是为了村子里的大家。”
说罢猴儿拿起背在身后的大弓,一脸警觉的向山上走去。少女眯起了眼睛,笑的像只小狐狸。
“嘻嘻,小红不也是住在村子里的吗。”
猴儿转过头疑惑的问道:“师姐你说什么?”
少女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似的,连忙正色道:“没什么,赶快上山吧。”
或许是因为小红的原因,猴儿并未做他想,继续朝山上走去。少女吐了吐舌头,很快便跟了上去。
二人走了许久,除了树叶的沙沙声之外便什么都没听到,这反倒使二人觉得有些奇怪。
猴儿再次四下探视一番后说道:“师姐,不太对劲啊。”
少女郑重的点点头道:“按照老猎人们的说法,这虎山上可谓是五步一豺,十步一狼。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安静,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猴儿点了点头,做为打小就生活在虎山旁的孩子,他比谁都明白这虎山的危险。可他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山里的猛兽究竟跑到哪去了。
吼!
突然一声虎啸传入二人耳朵,二人一个激灵不自觉的看向对方。
少女轻声道:“是那畜生。”
“听声音的来源似乎不太远,难道它的巢穴就在这附近?”
猴儿紧握着铁胎弓,手指都已经发白。
“去看看便知。”
说罢少女便轻手轻脚的向声音的来源摸去,猴儿看了一眼滴落在脚边的冷汗,面色一凝,咬着牙跟了上去。
离的越近,连连虎啸之音便越发清晰。虽然接连响起的虎啸让二人害怕,但不知怎的,二人却觉得这啸声中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直到二人离的近了,方才明白这啸声中为何会有一种违和感。
在一块空地上,身披黑纹头顶王字的吊额猛虎四肢伏地,目露凶光咆哮连连。这啸声并非虎出山林的王者之音,反到是绝死之境的狂怒之声。在其对面同样有一个四肢伏地,目录凶光低声嘶吼的人。
此人看其年岁并不太大,衣衫破烂,浑身血污。他身上发出的血腥味,隔着老远都能让人觉得头晕目眩、肠胃翻涌。
见得噬人猛兽前还有一个人,少女焦急的喊道:“猴儿,快救人。”
“可是师姐,那人的样子不太对劲。”
猴儿看着那人的模样却是比那吊额猛虎更加可怕,让他不敢妄动。
“没什么可是了。”
少女见猴儿不动弹,一把夺走猴儿手中的铁胎弓。拉弓搭箭,直欲射向吊额猛虎。
就在此时,吊额猛虎对面那人发出一声啸声,纵身一跃直扑猛虎。双手似化虎抓,一手破其额头,一手碎其咽喉。
也正是因为这一突变少女手中的箭并未射出,她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虎出山林,这人怎么会我们兽武馆的招式。”
那吊额猛虎亦扑了上去,似要与那人做正面搏杀。哪曾想就在一人一兽即将交锋之时,吊额猛虎双抓伏地侧身一甩,却是其尾化鞭攻向那人腰间。
吊额猛虎这一手简直是要惊呆了少女和猴儿,这猛虎哪里像个畜生,哪怕是习武之人亦不过如此。
这一鞭下要是挨实了,就算是不死也要受到重创。少女顾不得许多连忙将弓中长箭射向猛虎,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开弓之力,这一箭却是射歪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那人单脚一点虎头,一手抓向虎尾借力一荡,如灵猴一般在空中翻转,化去了这一记攻势。跟着他坐落于猛虎身上,瞬间化逆为顺。
“神猿飞涧,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一人一兽的交锋好似两个武人间的比拼紧紧的吸引住猴儿的眼球,让他不可自拔。却是少女突来的惊呼,把他给唤醒。
看着有些失神的少女,猴儿连忙问道:“师姐,什么不可能?”
少女似回过了神,缓缓说道:“爹曾经说过,虎出山林讲究的是一个刚猛取敌,神猿飞涧却是以灵动制胜。这二者虽同属兽式,可就似同水火。哪怕是爹爹已经练了四五十年,也不能轻易的在这两者之间做变招。可这人的样子,却比我们都大不了多少…”
就在少女说话的当口,场中的吊额猛虎不停的扑跃似要把身上那人甩下来。那人身子突化无骨之物,似蛇一般缠住了猛虎的身子。
只见他一手黑虎掏心,攻其心口。另一边却是嘴如恶兽,一口咬向了猛虎的脖颈。吃痛的猛虎,连连咆哮。跃动越发用力,却是怎么也甩不掉缠在身上的人。
“师姐,这又是什么招式啊?”
少女摇了摇头:“这一招我并未见过,啊!”
话说了一半,少女发出一声惊呼。只见那人插入猛虎心口的手一扯,竟是将整个虎心给扯了出来。而他咬着猛虎的脖颈竟被他一口给咬碎,本是凶猛至极的猛虎发出悲鸣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直到此时那人方才从猛虎身上脱身,他一手丢掉手中的虎心,走近濒死的猛虎,竟是一口咬了上去。这人竟然在此时,生吃着猛虎的血肉。他染血的脸颊在此刻看起来,却是比猛兽来的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