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收拾了收拾自己这乱糟糟的头发。我的头发是一种漂亮的金色,宛如温暖的阳光,头发不长不短而又带着些慵懒的披在肩上。经常会有修女和一些圣骑士前辈们说我像是个王宫里高贵的王子,每次听到这么说,我都会羞到涨红了脸。
我的房子里面很简单:一盏放在床头的炼金灯、一张单人床、一扇可以看到一个小鸟窝的窗户以及简单的木质桌椅和上面放着的纸笔。我成功的经过了鹰隼骑士团的体质考核,又因为我对于圣光有天生的亲和力,所以我非常顺利的成为了鹰隼骑士团的预备圣骑士。
我收拾好自己的仪表,连忙赶往中心教堂。
我所在的小镇叫做维拓镇,主要盛产苹果和水稻。在之前的和平岁月中,这里是亚兰王国里一个非常重要的粮食重镇。但因为戈拉恶魔的入侵,光辉圣堂便使用这里作为了为前线供给补给的后备储蓄镇。听老神官们说,前线战场现在人类和戈拉恶魔们势均力敌。但戈拉恶魔走过的地方全都失去了生机。
这里,还没有遭到戈拉恶魔们的毒手,阳光明媚,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一切都是因为前线那些勇猛的战士们。我这么想着,感谢着他们的同时不禁也心生向往。
这里虽然明面上变成了一座军事城镇,但对于这里的农夫们来说,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同。光辉三神的信徒从来都不会去叨扰民众,不但如此,在每周六晚,做完祷告的牧师们都会打开圣光礼堂,接济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这里的修女并不怎么忙,甚至有很多人都因为太闲了而主动去帮这里的农户采集苹果。
现在也是苹果成熟的季节。到处都可以看到绿叶中点缀着繁多红点的果树,甚至还能闻到苹果的香气。
我这么想着的同时,就迎面走来了两个修女。
因为战争的缘故,所有的修女穿着都不再是布制的修道服,而换成了一种弹性良好的白色软甲。迎面走来的修女们都带着白色兜帽,每人都拎着慢慢一篮子刚刚摘下来的苹果,他们见到我,就开心的停下来对我打招呼。
“哇,这不是亚撒吗,你真的好可爱好帅啊。”修女们停下身,对我笑着挥手:“刚刚到下午,你要去哪里呀?”
听到他们的话,我不禁涨红了脸。
“我要……去加布……加布·霍尔特牧师那里”我说话都变结巴了:“去那里,去那里学习《圣光祷告》。”
说着,我连忙低下头,跟逃跑一样从他们身边逃跑了。只能听见身后修女们的笑声。
因为逃跑的缘故,我很快就见到了我的目的地——维拓镇的奥赛礼堂。
奥赛礼堂是一座小规模的尖顶礼堂。礼堂里面用大理石铺上了主过道,过道的两边则是小巧却精致的花园。
蓝袍牧师加布·霍尔顿已经站在教堂门口等我了。
“你还有一分钟就要迟到了。”加布·霍尔顿说道。他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神官。他说话从不严厉,语气一直都充满着慈和和温暖。但这并不意味他会不惩罚那些不认真训练的圣骑士和牧师——对于迟到尤其苛刻。我对我按时赶到了奥赛礼堂感觉十分的庆幸。
霍尔顿看了我几眼,我感觉他今天出奇的落寞。他示意我跟着他走进去。
“怎么就我一个人?”我疑惑的跟着他:“珍妮弗·戈多伊和加萨尼·约翰森他们呢?”
“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学习。”面前的中年男人头也没回,一步一步走向祷告台:“珍妮弗已经穿上了白袍,现在她已经成为了木兰哈尔骑士团的一名白袍牧师……加萨尼比珍妮弗稍微差了一点,还没能够成为低阶圣骑士,但相信也要不了几天了。”
“真羡慕啊。”我诚心诚意的感叹道:“我也想能早日跟他们一样去前线。”
霍尔顿回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有着种冲劲,我不得不承认,我甚至做不到像你们一样没有任何负担的上战场。战场,其实就是存在于人世间的地狱。”还没等我回话,他便岔开了话题:“但你也不要好高骛远了,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和圣光亲和度最高的人,也是实力增长最快的人。珍妮弗和加萨尼已经学习了一年多了,而你不过是刚来几周。你需要做的是打好基础,而不是着急上战场。”
我点了点头,记住了霍尔顿的教诲。
谈话间,我们已经到了礼堂的最里面,也就是祷告台的位置。祷告台的后面是三座神像,两男一女。男性神像站在中间,微闭着眼,手中拖着一本书。站在他右边的是一名手持长剑,背后有着洁白双翼的女性,她的表情严肃冷峻;站在男性左边的则是一个穿着修女服的女人,她低着头,双手紧扣,就像是修女们在做祷告一样,但仅仅是看着她,我的内心都会安静下来。
“跟往常一样,还是要看看你忘没忘记这三位是谁。”霍尔顿笑了笑,我神情严肃地马上回应道:“我怎么可能忘记光辉三神这三位大人呢?”
“哈哈,记载里这三位大人课都不是喜欢严肃的人,所以没必要这么严肃。那么我们先从最右边的开始吧。”
“战斗与守护之神——克蕾雅·贝尔加拉女士。光辉三神中战斗力最为强大的人,曾从蛮荒邪神手里保护人类,是所有圣骑士都憧憬着的人。”我看着那尊女性神灵,眼神中满满都是崇拜。
“不错,克蕾雅·贝尔加拉女士代表着战斗与守护。”加布·霍尔特微笑的帮我补上了我漏掉的点:“但克蕾雅·贝尔加拉女士的功绩可不止从莽荒邪神中保护人类。要知道,在克蕾雅·贝尔加拉的时代,人类一共有四大王国,足足是现在的两倍,可惜的是,那时候人类的国王都不英明,甚至大部分的人们内心都是邪恶的。这时候,正是克蕾雅·贝尔加拉站出来保护了所有心向光明的人。但我想,我就算是这么说,你也不太会相信竟然会有那么邪恶的人是吧。”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加布·霍尔特温柔的敲了敲我的头,随即把话题转向了中间的那位男性神灵。
“那么,这位又是谁呢?”
“里奥纳德·贝隆大人。神职是审判与权衡。他的智慧天下无双,冷静程度也是无人能比。他单靠着智慧,就可以在与邪神的战斗中占据上风。《圣光祷告》中还提及了,人类成立新王国和亚兰王国之后,也是这位大人负责谱写法典和审判有罪之人。”
“这个回答的就很完整。”霍尔顿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只能在心理惭愧的道歉,其实我对于里奥纳德·贝隆大人的尊重程度不如他旁边的两位女士。因为我不知道他审判有罪之人到底有什么用。对着两位女士的尊重是由内而外的,但对于里奥纳德,我必须得承认,我关于他的大部分资料都是死记硬背下来的。
“那接下来,就是最左边这位女士。”
“丽拉·叶莲娜女士,安抚与祝福之神。”我目光炽热的看着最后的那尊神像,说话时语气都有些激动颤抖:“在哪个黑暗纪元里,是这位女士告诉了人们何为希望,告诉了人们如何抓住希望。她总是会出现在人们最需要他的地方。无论那里是绝境峭壁还是黑暗幽冥。她谱写美妙的诗篇,那些诗篇可以在黑夜里安抚孩童的内心;她唱过动听的歌谣,再绝望的人听到她的歌都会燃起希望;她写下过华丽的辞藻,将光芒与希望带入了圣界;她……”
“要不是你是个男的,你真应该去做修女。你一定可以成为唱诗班的领唱者。”每一次我谈论起丽拉·叶莲娜女士的时候,加布·霍尔德都会打断我的喋喋不休:“你可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圣典《圣光祷告》也是丽拉女士写下的。”
“当然,关于丽拉·叶莲娜女士的一切我都不会忘的。”
“哦,是吗?”加布·霍尔德挑了挑眉毛:“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用《圣光祷告》中的原句来回答。”
“没问题。”我信心满满。
“我们的敌人恐怖繁多,邪神与恶魔们在世界横行。人们都感受到了痛苦,我们信仰圣光之人,一定要……”
“保护和安慰那些痛苦的灵魂。让人们不再痛苦。”我毫不犹豫地接到。
“不错。那么什么时候该去击败邪神呢?”
“肯定是可以保护人们之后啊。”
“那么,如果邪神已经冲在了你的面前。你已经筋疲力竭,只能选择杀死邪神和保护别人一个选项,你又该如何?”
“保护别人!”
“那如果,保护别人的代价是,邪神没有被击败,而你和你想要保护的人一起死在了邪神手下了呢?”
我沉默的一瞬。其实从第一个问题之后,就已经不再是《圣光祷告》上的内容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思考了短短一瞬,语气变的异常坚定:“丽拉·叶莲娜便是这样死在了邪神的诡计之下。她到最后也没有保护住她想要保护的生命,生命已经消逝,但在她死去的躯体上,却开出了神圣和温暖的花朵,也酝酿了今天的光辉圣堂。”
“用她的话来说,”我继续说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邪神杀死我想要保护的人们,那我不如在最初就拒绝圣光的馈赠。我虽然没有阻止邪神,但那些拥有希望和光芒的后继者们,会斩除时间的一切邪恶。而最后的结果是……”
“邪神被圣光战士们斩杀。”加布·霍尔特接过了话:“碎尸万段。”
这是个根本不需要做任何犹豫地抉择。
我笑了,我的世界再一次扭曲,我面前的不再是和蔼可亲的加布·霍尔德,而是一张血腥,让人作呕的巨大脸庞。
灵魂中的声音还在催促我,我笑了一下,松开了我抓住血肉怪物的手。
“你个蠢货!你个废物!你这样,能拯救的了什么?”
“能拯救的,是人类的光芒。”我轻轻的反驳道,眼睛中的黑暗慢慢褪去,任由自己向下坠落。
在坠落中,我感受到了,圣光重新取代了那险些控制住我的那奇怪的力量。
“我说,你可别就这么轻易的把我的信仰和坚守否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