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有关的谜团,解开的人居然是泽栀。
迫于商陆哀怨的目光,我只好在确定自我神识恢复清明后,就离了泽栀,将那一处温柔还于他。
她像平日里我哄她那般,哄着他,其声温柔有序,我瞧着竟有些心中安慰,或许,那个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之前,在岐宁塔中时我曾听到那两个姐姐对话,被束缚在塔中的姐姐说,岐宁塔的最顶端关着一个魔,一个很厉害的魔,好像还是个什么公主。”
岐宁塔中关押的公主只有鹭翎了,魔君虚乐以身术法镇压万年,她竟还活着,好似还有冲出岐宁塔的势头,看样子母神是知道了,这才来镇压的。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看着一直窝在泽栀怀里吃着果子的商陆,虽然他是个魔,也勉强能算上是个魔气不错的魔。
可是,,纠结了会儿没再做评论的,听着泽栀继续往下说。
她重新掰开个果子取出里面的核,又将那完整果肉放到商陆的手中。
他得到了果子开心的很,也不知有意无意的竟朝着泽栀的脸颊,“吧唧”一口的亲了下去。
我瞬间石化的看了眼管笙,毕竟他可是泽栀名义上的兄长,瞧见这样的一幕,应该不会太好受的吧!
就如,奈何桥上那个我怎么灭都能起莫名火的九哥一样。
吃味的很。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依旧镇定自若,发觉我打量目光,还以为我也想吃果子,辇步轻跃的采了不远处树上的好几颗果子,擦了擦,伸到我的面前,“给,饿了吧,吃个果子先垫垫。”
他会错了意,而我也只好接过果子,看了眼泽栀,她双颊绯红,已是羞得不能再羞。
我猜此时的泽栀定是想快速的揭开这一篇,而不同的是,商陆不懂,他正用着他那副单纯无助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瞧着她,目光憧憬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四个像被施了定身咒的模样,你瞧着我,我望着你的,在无所事事的发呆。
良久,商陆没等到他要的,哭腔着扯着泽栀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道,“姐姐,亲亲。”
就在我吃惊此亲亲可是彼亲亲时,泽栀已经无奈的将脸凑了过去,于商陆的左颊处也轻轻的落下一个吻,这样的互动熟练异常,显然不是第一次。
我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瞧她一眼,未退的潮红瞬间又至她耳根,红彤彤的活能煮熟个鸡蛋,她躲过我戏谑眼神,转头摸了摸商陆的黑发,叮嘱他道,“阿陆乖,这几个哥哥姐姐是姐姐的朋友,姐姐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他们说,你自己玩可以吗?”
商陆似懂非懂的瞧了瞧我,又瞧了瞧管笙,最后对着泽栀,眨巴了几下他那双明亮硕大如黑月的眼睛,眸中青涩无一不在告诉泽栀,他很乖,也很懂事。
当然,这乖巧是对着泽栀的。
于我么,呵,怎么说呢,在很多年后,在想起他时,尤记得的是那个眼神,那个藏着满满敌意的眼神。
或许,在这个时候,他大概是觉得,我,是那个会将泽栀从他身边抢走的人了。
而他出于小孩子的占有欲,对我有着莫名的敌意。
朝他一笑,其实是很想去摸摸他头的,不过看到他眼底戒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唯恐好不容易沉下的水又波涛汹涌,最后也只是道了声,“听你姐姐的话,乖啊!”
他赌气的别过头,指了指大树下一处空地朝着泽栀道,“阿陆就在那等姐姐,姐姐莫忘了。”
泽栀又是一阵应“好”。
瞧着这很是不一样的泽栀,突然觉得如果他们两个能成,也,不错。
泽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我,我摆摆手,“我觉得商陆挺好的,多像那时候的你啊!一样的粘人又单纯,我倒是不介意多这样一个妹夫,不过,你笙哥哥嘛,”带不怀好意的笑,我看向管笙。
想瞧他这下子怎么再装个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真的没有在装,真的若无其事的看着我回答道,“泽栀也快及笄了,她的事儿自己做主就可以。我虽是她的兄长,但往后里陪她度过朝暮春秋的人却不是我,故而,所有的喜恶得她自己决断。”
他回答的很完美,是对这个历来算是无解问题的最佳答案,一切都交给给泽栀自己决定,无论好与坏,她是个人,有思想有决断,所以选了什么样的路,无论好坏都怪不得他人。
可我原本是想看好戏的,如此这般,顿时兴趣大减。只好就着正事,示意泽栀继续说这几天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儿。
泽栀的声音很甜,像四月的栀子花,如水香甜送人入梦。
她说,“刚入岐宁塔的那几天倒还好,那两个姐姐一心一意的都在等虞姐姐到,没怎么管我,见我绑着难受还给我松了绑,可让我,在塔中自由行走。
不过,想来她们也放心,觉得我一个凡人在那样满是妖魔鬼怪的地方铁定是不敢随意走动的。
起初那几天我倒是那样乖乖的于那一层自我疏松筋骨,不叫疲懒出病,可遇见阿陆后便渐渐的会多去一个地方,那就是岐宁塔的顶端,几次不注意的,也见到过那个魔族公主。
她冷眉冷目,眼神里都是杀意,唯独对阿陆,温柔放纵的不行,每次她出现的时候我都会拿着阿陆给的避魂珠敛去人气的躲在角落里。
姐姐也知道,阿陆是那样的性子,问他与那个公主是什么关系,他也只说,是个对她很好的朋友。
我好奇的很,去找她的次数便也多了起来,有一次,被发现了,她拿着剑便要杀我,可在看到避魂珠后,却问我,是否认识阿陆。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避魂珠原是这魔族公主的,阿陆瞧着好看便央求了过去,她一贯宠他也就随了。
之后,我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来历和与阿陆相识的过程同她说了个干净,包括,”
她欲言又止,眼神闪躲不敢瞧我。
“包括与我的关系?”我问她。
她点了点头,面色愧疚但,“姐姐可别生气,我,我,我实在”
表示很理解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那样的情况你说出来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一味隐瞒怕自身都会难保,你做的很好,之后也要这样做,你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明白吗?”
她点点头,应我,“姐姐不生气就好,泽栀一定护自己护的好好的万不叫姐姐担心。”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夸奖她道,“乖了,乖了,”
她含笑一声,不急不慌又叙述起来,“在我说完所有后,她却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离开了屋子,好一会儿回来之后就想了个法子将我和阿陆都送出了岐宁塔。
来了这儿后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子确实就是从前魔族公主,而阿陆,却正是她的孩子,是这魔族新一任的魔君。”
泽栀的叙述的清楚,有理有据,信息太多,一时倒让人有些难解,可最难解的却是鹭翎公主何时有的孩子?
别人家的家世实在不该我管,鹭翎公主与我不是一辈,我出生时,她已然被镇压岐宁塔,可神界的藏书阁里关魔界的,那聊聊几篇的记载里倒是提到过。
公主鹭翎,从魔道,爱慕魔君虚乐万年,此生未嫁,就更别提什么子嗣了。
很多年前在与九哥嬉笑打闹时倒也疑问过这事儿,魔君虚乐以身术法困住鹭翎,虽说魂在,可与鹭翎到底也算同生同死了。
若想鹭翎永生被困岐宁塔,那么魔君虚乐也永生不得复生。
魔族既无虚乐又无鹭翎,新一任的魔君又该何来?
那时的九哥还是只会怼我,“怎么?不兴的人家有个私生子女啥的?”
我点点头,“可以啊!”可转瞬又将这念头驱除,鹭翎公主对魔君的执念六界之中可再无抵得上的了,若要我相信她会另寻她欢,倒还不如让我相信山河回倒来的轻巧。
杵着头,瞧着不远处躺在参天树下,吃饱喝足坦然而睡的商陆,时而皱眉,时而挤眼,难道,这商陆果真是鹭翎的私生子?
我一时无话,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一旁管笙又从老远处打来一壶水,看我杵着头不说话的模样,连忙放下水壶,跑至我身旁,问道,“头还是痛?”
说着便习手捻决朝我体内灌输灵力,我一把打断,“你的灵力还是省着些吧!我救商陆用了不少,待会儿若是有敌人暗杀,有你的灵力在,好歹能多撑会儿。”
垂下沉眸,没有和他说的是,十二个时辰快到了。
他将放下的水复又提起,依旧是递给我,“喝点水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接过水,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岂止是不好,简直是差的可以。
“咕噜”咽下一口水,瞬间觉得嗓子得到滋润,“多谢管公子了。”
这两日里,朝他说的多谢好像多了些。可除了多谢,我再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不能承诺,因为怕自己兑付不了,不能拒绝,因为已然拒绝过很多次,皆是无用。
他收回水壶,低声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在。”
我怔目瞧他,眉眼开笑,一模一样的话,云珂也说过,那时候,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可现在,他不在。
察觉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起身想着撤离,从地上坐起,拍了拍沾了薄灰的裙裾,“不担心,不担心,一切不都还好嘛,也只是说怕,没敌人当然最好了。”
话音刚落,我就起了想打自己的冲动。
都说怕啥来啥,念叨啥,啥来。
看着周围这乌央央出现的人,不,准确说魔,不禁扶额,埋怪自己怎么那么嘴欠。
管笙的反应自来比我迅速,就在我还在感慨懊悔时,他便将我紧紧的护在身后,严严实实的挡着。
看着他的这个举动,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再多的感动也生不了爱了,唯有的因感动而生的爱,我给了别人。
拽了拽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往后退,十二时辰还未到,因助灵丹而大涨的灵力还残存于体内,虽有损耗,可,打量了眼围在四周的魔。
还好,都是些虾兵蟹将,魔力不足为惧,看样子只要解决了前方那个身着紫衣的女魔,其他的这些管笙处理起来应该不会太棘手。
身后是管笙,泽栀和方醒的仍旧迷迷糊糊的商陆,他打了个哈切,一脸迷蒙的笑嘻嘻的扯拖着泽栀的衣袖。
泽栀拍了拍他的手,也像管笙护着我那样,紧紧的挡在他的面前。
“你是何人?可知本殿是谁?”不得已只好卖弄着身世,企图眼前女魔能因畏惧月宫二分而自行离开。
却哪知她竟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恨意不减反多,瞧着那恨意我不禁想起什么,对着身后泽栀悄悄问道,“她可就是你说的那个公主?”
泽栀探出个头,“嗯。”了一声。
好吧,都说是有预谋的算计了,看来这一场打,是逃不掉的了,我认命的唤出芩炎。
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的,痛快的打过架了,芩炎显得有些异常激动,挺无奈的安抚了下她后,学着九哥历来的战场上的神色目光炯炯,神色犀利的盯着远处鹭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