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问明了情况,一刀便砍下了刘珉宇的人头,随后便开始打探张端甫的消息。
这张端甫李平自然是认得的,自己小的时候挂在床头的张相爷便是此人。
李平又在城内一番搜寻,终于找到了张端甫的住所,此处乃是南城的一座小院落,位置十分的偏僻,院子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显得十分冷清。
此时院内正有一位八旬的老翁拿着水壶剪刀侍弄着几株万寿菊,李平悄无声息的来到这老人背后,待到那老人忙完手里的活计才开口道:“张相爷好雅兴。”
张端甫听到身后的声音,便慢慢转过了身子,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反而异常平静道:“阁下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李平并没有回答,而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道:“张相爷乃是国之支柱,怎么落得如今的下场,不仅住所简陋,身边竟然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听了李平的讽刺,张端甫也不生气,淡然道:“我已经不是相爷了,几年前我就已经告老了,这座小院子是辽君赐给我的,家中多数的下人也已经被我打发走了。此处很好,十分的清净,周围也没什么人,阁下若是有事情便请直言吧。”
李平猛地转头看向张端甫道:“张相爷当真快人快语,那你能否告诉我,十几年前你为何下令刘珉宇缉拿我的娘亲,致使我父母惨死,村庄被烧?”
张端甫看着李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此事确为老夫所为,老夫愿意为你父母偿命。”
李平十分不满张端甫的回答,愤怒道:“你当然要偿命,不过临死之前你还欠我个解释。”
张端甫道:“好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平道:“你究竟为什么要抓我娘?”
张端甫回道:“没有什么原因,我不过是为了满足想要成仙的私欲。当年辽君年幼,我辅助辽君管理辽国,便在此时,大辽来了三位仙人。因为当时辽君年龄尚小,他们就直接找到了我,把你娘的画像给了我,让我在国内搜寻你娘,并许诺若是我能抓到你娘便在他们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满足我一个愿望。得了仙人的承诺,我便让人杀掉了你娘,用你娘的性命换取了张家人成仙的机会。”
李平闻听此言勃然大怒,“便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你竟然就让人杀了我的爹娘,你怎么会有这般狠辣的心肠!”
张端甫却并没有因为李平的指责而露出些许愧疚,语气坚定道:“为了能够成仙,别说是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外人的性命,便是需要我至亲之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杀掉。”
说到成仙,张端甫表现的十分激动,只能暂缓说话,将气息喘匀,而后接着道:“我自小出身贫苦,经历过天灾,也经历过人祸。灾祸之前我看到了人命的脆弱,普通人的性命便如同骄阳下的雪花一般转瞬即逝。我害怕极了,因此我立志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努力的读书,用心的钻营,终于在我五十岁的时候成为了大辽的宰相,地位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后,不管我遇到什么危险都有人挡在我的身前,我本以为我已经修改了我的命运,可是我慢慢的发现我的身体在不停的衰老,没有人能为我抵挡岁月的侵袭,我终究还是改变不了自己消亡的命运。
随后张端甫双目放光,激动道:“便在这时我知道大辽是有仙人存在的,他们可以突破岁月的限制与天地同寿。于是我费尽心思找到到了他们,使用了我能想到的一切手段,请求他们能给我一个成仙的机会,可是在他们对我做了一番检查后便拒绝了我,他们告诉我,我没有灵根,而没有灵根的人便不能修炼更不可能成仙。”
“于是我又找来了张家所有的血脉后人,希望即便是我最终消失也能有一部分血脉永久的留存在这天地之间。只要我的血脉还在,便意味着我还没有完全死去,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整个张家居然没有一个人拥有灵根,我失望透顶,只觉得我的命运最终只有消亡,没想到这时我又遇到了那几位仙人。他们承诺我,只要找到你娘,便会选一位张家后人,给他一条灵根。虽说我因为年纪太老不能得到这仙缘,但是这灵根我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我怎么会放弃这到手的机会,所以便下令在整个大辽搜查你娘,最终导致你的双亲惨死在张弛手中。”
此时李平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他没想到,从小被自己尊为榜样的张相爷,竟然会因为如此自私和可笑的理由便杀死了自己的双亲,他只感觉胸中包着一团怒火,似乎马上便要破腔而出,强忍着杀意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长相如何?”
张端甫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他突然掏出一丸丹药,麻利的吞入口中,动作快的根本不像一个八旬老翁。
见此动作,李平立即便要上前阻止,却被张端甫喝停,“停下,若是你敢阻拦,我定然不会透漏一点消息给你。”
李平不得已止住了动作,张端甫看到李平停了下来,便继续说道:“当初找到我的仙人共有三人,一人面目慈善,留着山羊胡,手持拂尘一副道士打扮。一人面目凶恶,额头上长着一个肉瘤,身材魁梧,背着一把很长的大剑。还有一人戴着小帽留着鼠须,五短的身材,一副商人的打扮。至于他们来自哪里我就不甚清楚了,不过他们的口音十分的别扭,绝对不是辽人,也不像燕人和魏人,我猜可能是封国人,这便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张端甫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药效已经发作,李平等到张端甫说完,飞身上前一把提住他的衣领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最后的一点希望断掉?”
张端甫明白李平所指的是他那拥有灵根的后人,微笑着道:“你不过一介凡人,不可能找到他的。”
李平听闻,对张端甫报以同样的微笑,轻声道:“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修士了,我发誓我一定会带着你后人的头颅到你坟前祭拜。”
听到此话,张端甫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平,他奋力的将手伸向李平的脖子,可是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在无限的不甘与惊恐之中彻底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