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兰帝国是位于整个西陆最西边的国家之一,所以想要陆行将会穿过不少的国家,免不了许多麻烦,所以千羽打算向西行一些路程,到达最近的半岛港口,乘船前往舍兰帝国,而舍兰帝国也有领海,况且如今瘟疫横行,也就国家边缘的沿海地区还算安宁。
“唔...但是想要去最近的港口就面临着紊区的干扰。”千羽拿着地图看了半天,紊区是卧龙上国西域外围的一小片狭长的地带,接壤着近十个国家,各种势力鱼龙混杂,各自都有各自的规矩,而且除了领土广袤的卧龙上国和横跨东西陆的斯诺帝国以外,所有国家都在争夺这一片区域的领导权,导致这里十分混乱,虽说各个国家都有着对这片地区的宣称,但实际上这里就是一片无人看管的紊区。
“如果要绕路的话不知道会耗费多少时间,不如选一个最狭窄的地方快速穿过呢”千羽在地图上那竖条形的紊区上来回比划着,似乎在寻找哪里最为狭窄。
虽说此时的千羽尚在甫木域内,但提前规划好路线总归是好的。
“驿官,换马,不加急,往宁城。”千羽来到了甫木域的驿站,要说这甫木域可真是地如其名,除了草甫,就是石木了,而且据说甫木域内常年动荡,各个区域都由不同的江湖势力管辖,但即便如此,当今皇帝还是将甫木域设为了乾州的一个郡城。
“公子稍待,宁城七十文。”驿官说定了价格便取来了纸笔写下了‘甫木域至宁城,百里不加急。’的字样。
千羽猛然回头,朝着不远处的几个角落不断地扫视着,因为就在刚才的某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人在观察他。
但一时之间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人物,便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准备结果驿官递给他的信物。
“什么人!”就在千羽扭过头去的时候,他又感受到了那股目光,倘若说他第一次是幻觉的话,那第二次也是幻觉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习武之人,再加之体内又有气的流动,对这类感觉比常人敏感不少。
千羽看了看没有任何动静的身后,便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刀朝着那个方向探寻了过去,千羽首先锁定的就是那个体积最庞大,最容易躲避的圆柱了。千羽靠近了圆柱,紧张地向后摸索着,忽然,一个小脑袋便从柱子后面探了出来。
“妹妹!?”千羽愣了一下,此刻他的心里就好像打翻了五味坛似的,又惊又喜、又气又恨“你怎么会在这!”
千羽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语气,应该就是他心中所有感情的糅合体现了。
“哥哥...”千艺瘪着嘴小声试探道。
“你...!”千羽本想好生训斥一番自己的妹妹,然后再破费将其送回去的,但看到千艺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再加之自己心中尚且残留的一丝愧疚,千羽没有那样做。
两人就在这里凝视了许久,千羽那边是无话可说的气愤,千艺那边则是充满央求、楚楚可怜的期盼。
“驿官,换马车吧。”千羽最终还是没能抵得住千艺的表情,最终还是决定将千艺带上,虽然他不放心千艺跟随他前往舍兰帝国,但他更不放心将千艺托付给驿馆再送回去,跟着他好歹有个照应。
出了甫木域,便是御州的宁城了,虽说两地相接,但途中还要经过大大小小的县镇十数个,路上怎么说也要有个三四日的车程。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东安城到甫木域快马也要两日半,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千羽和千艺坐在马车里,千羽问道。
“是堂哥安排人送我过来的。”千艺说道。
原来这千艺是跑去找堂哥千震帮忙了。
“胡闹!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到没有?”千羽训斥道。
千艺听罢乖巧地点了点头,至于还有没有下次,有有谁能知道呢。
“对了妹妹,这个玉佩就送给你了。”千羽忽然想到前一阵颜如玉送给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一个飞凤玉佩,递给了身后的千艺。
“好漂亮的玉佩啊,谢谢哥哥!”千艺似乎很中意这块玉佩,拿在手里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阵才挂在胸前。
千羽二人乘着马车朝着西疆域进发,途中也是更换了几次马车才风尘仆仆的抵达西疆域,这一路上耗费了约莫半个月的时间,而沿途的景色也是一变再变,眼下的场景已经是以黄沙荒漠居多了,但还是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城镇。
拿到了出境信物以后,千羽二人便顺利抵达了紊区,但由于离边境线还很近,即便是紊区也显得一片井然有序的样子。
“到时候只要低头往前走就好了,谁也不要理,尽少和人发生冲突。”千羽带起了防风沙的麻布兜帽,对着身后紧跟着的千艺说道。
“嗯...”千艺乖巧的点了点头,也把一个兜帽扣在头上,继续向前走着。
紊区内,每个不同势力之间的行动都要倒换通关文牒。
“哪儿的?”两个大汉拦住了千羽的去路,嘴里操着一口雅蒙语,三大上国的语言被视为是天下通用的语言,基本上走到哪里都可以和别人交流。
眼前好像是一处关卡,铁丝和木桩制成的简陋的拦截道具摆在那里,只留出了一个能供人车同行的小口。
“我们是卧龙上国的旅者,这是我们的信物。”千羽从怀中拿出了信物展示,两大汉有些迟疑,看了眼千羽,又看了眼身后的千艺,便点了点头说“好吧你们可以过去,不要惹事。”
千羽微微道谢之后,便领着千艺急忙穿过关卡。
毕竟是一方势力的设卡,内部还是比较规整的,但是在破烂的土路街头还是偶尔能看到几处斗殴事故。
“看来紊区的这一处由于地势狭窄,只有一个势力占据,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千羽二人走了不少一段路,才发现终于抵达了另一边的关口。
“哪里的?”守关人问道。
“卧龙上国的旅者,请放行。”千羽说道。
“好了,过去吧。”那人懒散的说道。
千羽便领着千艺离开。
“慢着。”那人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那娘们留下,你可以走了。”
“哥哥...”千艺立刻抓住了千羽的胳膊。
“别理他,我们走。”千羽小声的对着千艺说,便迅速拉着千艺加快脚步离开。
“站住!我说话没听到吗?来人,把那小子宰了,把那娘们留下来!”那人大喊道,瞬间从围墙两侧蹦出来几个人影,几人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朝着千羽跑去。
“啊!”千艺害怕的叫出了声音,把脑袋埋在千羽怀里。
“你们不要过来!”千羽顺势把受到惊吓的妹妹千艺拉到了身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则宗横架在几人面前。
“哪儿来的毛头小子还敢撒野?给我宰了他!”那看上去像个老大的人眉毛倒竖,向手下几人发布着命令。
“别过来!”千羽再次出言大声喊道,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波动,同时千羽的右手也放在了刀柄上,不断地颤抖着。
那几人的气势似乎受到鼓舞似的,大步冲了上来。
“嗡——”打刀出鞘的声音传来,为首那人的四肢上都留下了几道浅浅的伤痕,要说伤势,可能就像平日里大意下的割伤一般,虽然能感觉到疼痛,但却无伤大雅。
“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们吗?就这几下花招?”为首那个体型看上去高大结实的男人率先笑出了声,同时带动了其他几个人的笑声此起彼伏的散发出来。
“这是警告,如果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千羽的刀缓缓收入刀鞘,一口长气呼出,同时继续发布着最后通牒。
“你就怎么样啊?你这两下子还不如挠痒痒呢!”那高大猛汉率先打断千羽的话语。
“你和这小子废什么话,直接捏死把那女人抢过来不就行了?”其中一个看似瘦小的男人说道。
还没等两人的戏份办足,待在最后面一个肥胖的猛汉直接跳了上去,似乎是想越过千羽直接捉住千艺。
“给我停下!”千羽的刀连着刀鞘打在了那胖子圆滚滚的肚皮上,而那胖子也只是微微退后了几步。
一旁的高大壮汉一个箭步接近了千羽,双手环抱住了千羽的腰部,千羽动弹不得之际,那看上去精瘦而又贼眉鼠眼的男人迅速接近了千艺,伸手抓住了千艺的手腕。
“哥哥!”千艺想要用力甩开那人的控制,只可惜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千艺连怎么运用体内的气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妹妹!”千羽瞳孔紧缩,一道怒火从心窝里钻出,丹田处的气迅速的在全身的气脉里流转,甚至隔着皮肤都可以看到千羽身上若隐若现的密布着流动着气的脉络。
“噗——”那是削肉断骨的声音,高大壮汉一愣,自己环抱的哪还有之前的那个小子,此刻一旁那精瘦的男人只剩下了精瘦的腿脚,上半身早就随着千羽的斩击倒落在了砂地中。
“你...!”那壮汉眉头一皱,拳头握得紧紧的,虽说千羽的举动很令人惊讶,但不得不说千羽斩下的这一人又瘦又矮,只不过是自己几人里面最弱的一个。
“嗡——”原本只泛着些金属光泽的则宗现在又散发着淡淡的银光,随之而出的还有着阵阵刀鸣。
千羽手腕一转,略带有弧度的打刀刀尖直指眼前壮汉的左眼,那是千羽惯用的起式——平青眼。
“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正不合时宜的从那壮汉喉咙里发出,不知道为什么,这闪烁着寒光的刀刃竟让壮汉的气势退去不少。
“还等什么啊!不会连个毛头小子都搞不定吧!”两人身后传来那老大不耐烦的声音“还是得老子亲自出手才行吗?”
说着,那守关人的身影再次出现,手里捏着一把狼牙巨锤。
千羽的手臂沾满了鲜血,甚至连半边脸庞也被鲜血覆盖,千羽手中的刀不断颤抖着。
千羽的手臂缓缓放下,则宗的刀尖没入沙土之中。千羽今年十八,准冠,恐除路边踩死的爬虫之外,再无杀生之事,而今他却在愤怒之中对眼前妄图染指其妹千艺的几个流氓痛下杀手,此时的千羽心中百味杂陈,悔怒交加,如果仅是废去他们的手脚令其无法行动也可破眼前之局,但一想到眼下几人胆敢对自己的妹妹心怀不轨,一时之间,没有留余力,也没有留手。只是面对千羽的几个敌人不会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给老子死!”那挥舞着狼牙巨锤的人就朝着自己冲来,而另外两人则继续朝着千羽身后的千艺冲去。
“轰——”狼牙巨锤狠狠地砸下,只可惜看样子并没有击中千羽,而是砸在布满沙石的地面上,激起漫天的尘土。
烟雾逐渐散去,千羽的身影也逐渐显现,手中的打刀已然贯穿了那胖子的左眼,从那头皮厚厚皱起的后脑勺贯穿而出。
至于那壮汉,早已横躺在那砂地之中,喉咙处一条三指深的血线不断喷涌着鲜血。
“你...!”那拿着狼牙巨锤的男人不禁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眼前浑身血污的千羽,又怒又惊。
千羽那把沾满鲜血的则宗在身侧甩出几个漂亮的刀花。
“你别以为你杀了我几个小弟就能无敌于天下了!”
千羽手中的则宗直指眼前的男人,没有接话。
“受死!”那男人手里的狼牙巨锤再次挥舞了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就要砸下。
千羽只是不屑的一瞥,在他的眼里,而今几个靠着蛮力横行在这紊区的流氓浑身都是破绽,他的身形忽然朝着那男人奔袭,连任何起手构架都没有,只是普通的一刺,那男人的动作永远固定在了举着巨锤的那一刻,直到千羽把他的则宗从那男人的心脏里抽出。
千羽手里的则宗空挥两下,上面的血渍全部被甩在地上,画出了一道血线。
“走吧...”千羽把刀收回刀鞘,朝着蹲在一边始终不敢看向这里的千艺轻轻地说了一声,又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眼神略显涣散,恐怕今日之事,尚需一些时日来缓和。
朝着蹲在一边始终不敢看向这里的千艺轻轻地说了一声。
“哥哥...他们...都死了吗...?”别过脸去不敢目睹这一切的千艺感受到了千羽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但她此时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何须对伤天害理之人行妇人之仁...”千羽越过了千艺走在最前面,开口说道“快点走吧,这可乱的不像话,免得后面有人追上来。”
由于考虑到紊区昼夜温差的因素,千羽二人是带足了御寒衣物的。
“哥哥,我冷....”千艺身上披着一件皮袄,蜷缩在千羽怀里瑟瑟发抖,而面前火堆的作用似乎聊胜于无。
千羽见状,取下自己的皮袄,披在千艺的身上,而自己的皮肤上开始爬上一片片密密麻麻的纹路,千羽此刻正在让体内的气在脉落中来回流动,以此来御寒,虽说这样对气的消耗极大,但好过葬身于这紊区之中。
两个人运气不错,在一个石洞里躲了一夜,千艺倒是睡得很香,而千羽却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匆匆离开,朝着与紊区接壤的西南公国——拜拉公国前进了。
拜拉公国是一个突出亘古陆的半岛,港口众多,海上贸易发达,进出口频繁,选择在这样一个商业大国坐船前往舍兰帝国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从紊区进入拜拉公国后,也仅仅三天时间,千羽二人就坐上了前往舍兰帝国的船。
“没想到这船还挺大的...”千羽站在木质的甲板上,不禁感叹,千艺也点了点头。
“看到没,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也要去舍兰呢。”一旁传来不少人的议论声。
“是啊还带着个美女,啧啧,这臭小子死到舍兰倒可惜这美女了。”
的确,一个准冠青年和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想要闯闯那瘟疫横行的地带的确是有点难度,但正所谓挑战与磨练,正是通过高一等的难度实现的。
千羽没有理会一旁议论的人,带着千艺径直离开了甲板,朝着船舱内走去。
虽然船够大,但毕竟要提供单独的房间给旅者,显然还是无法容纳太多的人,而且还要有就餐处,洗浴处这些基础设施,刚才在甲板上看到的大约三十来号人应该就是所有的人数了。
每个房间都不大,相对的摆着两个高低床,供四个人居住,而此刻千羽已经安放好随身细软,坐在房间正中的桌子前小憩片刻,千艺就坐在千羽的身旁,而隔壁床位却还是空的,船迟迟没有启动,想必还有人没有赶到吧。
“呼...差点赶不到了...看来运气不错...”千羽休息了一会儿,便听到房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急促的喘息和说话声,看起来为了赶这趟船费了不少脚力,那是标准的雅蒙语。
“哎呀,都叫你早点出门啦,你看看...”这是一道充满青春风韵的少女的声音,同样也操着一口标准的雅蒙语,看来两人是来自雅蒙的旅者。
“好好好凯蒂,我错了行了吧。”
“好啦,赶快找找在哪住吧!”那名叫凯蒂的女子好像也只是发发牢骚,千羽听闻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便知道这两人八成就是和自己同房的人了。
果然,最终房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头银发,还留着些许胡茬,看山去青涩又带有些成熟男人的风范,男人穿着一身雅蒙的潮流服饰,手里大包小包提着不少东西,看上去有些像金属器械一般。
“哎呀,你们好!”男子潇洒的笑笑,随口问了问好后便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快速的放在角落,拍了拍手,这个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千羽眼前,那应该就是之前说话的女子了,身材高挑年龄,看上去不足二十,身穿一袭火红色的雅蒙优雅长裙,在当地被称为礼服。
“我叫索塔,这是我的未婚妻凯蒂,我们都来自雅蒙上国。”那个叫做索塔的男子快速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而身后刚刚出现的凯蒂先是一愣,随后微行一礼,也便坐在索塔的身旁。
“你们好,我叫千羽,这位是舍妹千艺,都是卧龙上国的武者。”千羽看着眼前洒脱随性的男子,微微一笑。
“原来是卧龙上国的武人!”两人似乎都是一惊,目目相觑。
三大上国中,最活跃的莫过于雅蒙上国,他们广结良友,向着全世界敞开大门,而最安静的莫过于马昂上国,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新闻,也仅有几件早年的传说还流传于世,而最为神秘的莫过于卧龙上国,似乎对所有国家都紧锁大门,除了和邻国有些交集以外,很少听过和谁有过大的冲突和交往,而对于这个国家的传说也是源源不断,成为所有人都想探索的地方,但又有着对卧龙上国的种种猜测,使得人们望而却步。
闲聊一阵,千羽知道这一对男女也是前往舍兰帝国解决瘟疫问题的,他们随身携带的器械就是他们的手段,他们自己称为科技手段,至于是什么千羽就不从得知了。
从拜拉前往舍兰的船程有着三天三夜,倒是让千羽无聊透顶,空间狭窄不足以拿来修炼,而妹妹经由几天的长途跋涉也想好好休息几天,而隔壁俩小情侣又有自己的话题,要知道气的修炼就是使用,每次使用完气后,对气的掌握就会更进一步,所以战斗时最好的修炼方法之一。
“翼长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幽灵船的故事。”索塔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兴致勃勃的对着千羽说道。
“幽灵船?那是什么?”千羽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就在这条航线上,据说在航程接近一半的远海,会凭空出现一支船队,大概三五艘的样子。”索塔开始说道。
“关于幽灵船的传说有很多,但都是不科学的,你知道的,我们雅蒙人讲究的是靠科学解决问题。”索塔扬了扬眉毛解释道。
“那只不过是其他正在运行的船队的幻影,是通过光的折射形成的幻影,用你们卧龙语说就是‘海市’”索塔说道。
“没想到这远海上还能看到海市。”千羽琢磨着,目前已经行驶了一天了,离那一半的航程也不远了,便饶有兴致的向窗外看去,等待着海市的出现。
只可惜长香燃尽也没能等到什么海市,只得倒头睡去,拿睡眠弥补一下近些日子的劳苦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