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连对魔术魔力一方面完全不懂的千羽也是为之一惊,虽然千羽不知道什么魔力什么咒术,但至少他知道这瘟疫不是靠病毒一类的东西传播的,也就是说传统方式制作出来的药剂对这种瘟疫不会奏效。
“那么现在舍兰官方配发的药剂是靠什么抵抗瘟疫的?”千羽听罢即刻问道。
“官方发的这种药我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一种魔力。”雅克斯顿了顿,似乎准备长篇大论“包括我在内的很多魔术师都发现了这种瘟疫主要是靠魔力影响生物的,但官方同时给出了抗魔药剂,所以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舍兰已经得出了瘟疫是靠魔力传播的结论。”
雅克斯停了下来,众人没有开口,等着雅克斯的下文。
“然而宫廷只是给出了抵抗轻度感染的药剂,所以我得出两种猜测,一是宫廷内部对药剂研制成果有所隐瞒。”雅克斯换了一种姿势坐在那里继续说道“但是舍兰帝国目前大难临头,这种猜测显然可能性很低,接下来就是第二种猜测了。”
雅克斯从桌前站起,走到了窗边,看着已经有点角度的月亮,转过身来继续说道“第二种猜测就是,宫廷药剂师在制药的时候无意间加入了含有魔力的变异植物,所以完全就是巧合。”
“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大点。”千羽捏着下巴沉吟道。
“我也是。”索塔附和着。
“那你能找到这种植物吗?”千羽继续说道。
雅克斯轻轻地摇了摇脑袋“舍兰帝国乃至这疫区内,都有成千上万种植物,而且变异了的植物单从外表无法分辨,而真正可以练成抗魔药剂的植物,需要初步筛选,然后药剂师简单处理,魔术师进行抗魔鉴定,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用。”
“哦...那你会抗魔鉴定吗?”千羽笑了笑,似乎感觉有戏。
“我当然会啦!”雅克斯骄傲的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双手抱臂。
“哦...那...?”千羽没有把话说完,直接转眼看向索塔身旁的凯蒂。
“如果告诉我怎么处理的话,应该不会很困难。”凯蒂当然知道千羽意欲何为,也是果断的给了千羽一颗定心丸。
“好了,那么雅克斯,请问你可以帮助我们寻找抵抗魔力的异草吗?”千羽走到还在骄傲的雅克斯面前。
“啊?”雅克斯一呆。
“你瞧瞧,不仅可以帮助我们,送给我们一个人情,同时还可以校验你的魔力水准,起到外出修行的目的。”千羽继续打出糖衣炮弹。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千羽盯着歪头沉思的雅克斯。
“嗯...好吧,看在你们苦苦相求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们吧。”雅克斯两颗大眼睛左右乱瞄着,便答应下来。
“好吧,我们现在带的口粮本来是够我们四人探索完常疫区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雅克斯,大概只够我们再探索一天的常疫区了。”千羽大概思索了一下,决定明天在常疫区再逛一天。
“目前的抵抗药剂不足以抵抗重疫区的瘟疫,今天我们就到这吧?”千羽一行人从早晨之后就一直在向疫区深入,虽然身体还没有不适,但地图的标识已经告诉他们,他们抵达了常疫区和重疫区的交界处。
“那我们就回去吗?”雅克斯一整天都是在帮着千羽一行人采草,可以说无聊至极了,而千艺倒是一直乖乖的跟在后面,很少说话。
“只能回去了...”
几人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庄园附近,其中残留着不少动物家畜的尸体与骸骨,看样子这里曾经也是一片乐土。
“怪物!全都杀了!(舍兰语)”忽然从一行五人旁边传来一声怒吼。
“什么声音?”
“好像是幸存者,听起来是舍兰语。”索塔曾经和一些舍兰的人有过来往,虽然平日里交流都是用雅蒙语,但索塔难免会听到舍兰人用本地语言交流,虽然对这舍兰语不太熟悉,但至少可以听得出来。
“他说什么呢?”千羽对这除了三大上国以外的国家语言是一窍不通,而在卧龙上国,学习另外两大上国的语言已经是官方的规定。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能听的出来这是舍兰语罢了。”索塔也是一脸茫然。
“杀了啊啊!(舍兰语)”那人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是一个身披暗紫色法袍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留着一脸胡茬,隔着法袍的大兜帽都能看清楚那蓬松杂乱的长发,嘴巴大张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只眼睛虽然黑白分明,但看起来已经黯淡无光,忧郁无神,而他的手里握着一根看上去比较尊贵的檀木法杖。
那中年魔术师不由分说的朝着五人一行发疯般的攻击过来。
“你们小心。”千羽的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去死吧!(舍兰语)”那魔术师高举着法杖,嘴里念念有词,瞬间,法杖上出现了一个光点,光点逐渐变大,变成一个盆口大的光球,朝着千羽等人飞了过去。
千羽瞳孔一缩,两只眼睛瞪得不小,这个时候千羽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和这种类型的敌人交过手,只能先把提上来的气集中在双腿,急忙躲开了那个魔术师的攻击,只可惜那魔术师的光球像是从哪免费拿来的似的,向着刚刚躲避的千羽连环发射出去。
“轰轰轰——”千羽连续躲避,千羽前脚刚走,那光球就接踵而至,千羽身后留下了一连串被魔力攻击留下的碎石弹坑。
“真棘手...”千羽忽然发现,在那魔术师的连续攻击下自己连身都进不了。
“轰轰轰——”又是几声爆炸声,只是这次那魔术师的攻击没有落在千羽移动的踪迹上,而是在空中接连爆炸开来。
“雅克斯?”千羽回头,之间雅克斯站在那里,手中的法杖不断发射出红色的火球和那名魔术师的光球接连碰撞在一起。
“快!注意别伤到他!”雅克斯大喊道。
“啥?”千羽楞了一下。
“快点!他太强了,我的魔力绝对先比他消耗完!”雅克斯的原本红润的脸庞已经开始变得没有血色,小小的额头上也已经开始渗出汗水。
千羽回过神来,朝着那魔术师冲过去抽出打刀,反手用刀柄狠狠地砸在了那魔术师的小腹上,那魔术师的攻击戛然而止,弯下腰来,但也只是暂时停下了动作。
“我杀了你们啊怪物!(舍兰语)”那魔术师大喊着,直起腰来,又要攻击。
千羽顺势转身,用刀背劈在那名魔术师的后颈,而这次那中年魔术师则彻底停住了,手中的法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那魔术师也应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醒了吗?”这是众多居民楼中的一间,千羽轻轻推开看上去有点年代的橡木板门,落日的余晖洒在已经多日没有人居住的落满灰尘,但却印着稀松脚印的地面上。
“可能我下手重了点。”仔细回忆,当时千羽的刀背正是砸在那名魔术师后脖颈上,让他完全晕了过去。
“应该快了...”坐在床边细细照看着那中年魔术师的千艺说道。
“呃...”同时,躺在床上的中年魔术师发出一声即将苏醒的信号。
“去告诉索塔他们,就说人醒了!”千羽见那魔术师轻轻呻吟一声,便急忙让千艺通知索塔他们。
千艺急忙起身去找索塔几人,千羽则贴近那中年魔术师查看情况,那魔术师平稳的呼吸终于打破,逐渐睁开眼,深陷的眼眶里吊着两颗深邃的眼眸,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无神。
“我这是在哪?(舍兰语)”
“你在这躺了一个时辰不到。”千羽没能听懂这魔术师到底说的什么。
“你是卧龙上国的人?(雅蒙语)”那魔术师楞了一下。
“看来语言交流没问题了,这是常疫区。”千羽缓了口气
这时候索塔等人也从里屋出来了“千羽,怎么样了?”
“缓过来了,看看能问出点什么不。”
“对了,怪物!”那魔术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跳下床好像在寻找自己的法杖。
“好了好了...消停会儿。”千羽赶快拦下了眼前的魔术师“没有怪物,能先说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呼...”那魔术师深呼吸几下,看样子平静了不少“我叫拉尔,是舍兰帝国的宫廷魔术师。”
“原来是宫廷魔术师...我说怎么这么厉害。”一旁的雅克斯歪着头喃喃自语道。
“我住在舍兰帝国的中心,后来一颗陨石降下,舍兰帝国被瘟疫席卷,但我发现这种瘟疫是靠魔力影响。”拉尔轻松道出了瘟疫的根源。
“所以我用自身的魔力来抵抗这种瘟疫,没有离开疫区,但奇怪的是...”
“但奇怪的是这种魔力轻易的侵入了你的身体并且你还没有发现对吗?”一旁的雅克斯打断了拉尔的话。
“对...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拉尔的眉间还透露着一丝疑惑。
“我在第一次进入疫区的时候,就感觉到这种魔力存在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雅克斯好像又不自然的摆出了骄傲的姿态讲解着。
“而这种力量并不是魔力本身,而是魔力将一种其他的影响带入了人们的身体。”雅克斯说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瓶宫廷官方配发的抵抗药剂。
“这种抗魔药剂可以轻松地抵挡魔力的入侵,但是却挡不住我刚才说的那种力量。”雅克斯继续说道“而瘟疫的种种表现比如,皮肤溃烂,瞳孔失焦之类的,都是因为魔力的影响,所以服用这种药物之后,自然不会染上瘟疫,但至于那些力量......”
“没想到小姑娘你还挺厉害...”拉尔听了以后想起来,自己的确感觉那里不对劲,却总是无法说出。
“那是,虽然我的魔术造诣没你高,但我对魔力的感知可是细致入微,那些和魔力截然不同的东西自然逃不过我的感知。”雅克斯双手叉腰,仰着头,脸上还挂着骄傲的笑容。
“...好了,别的事情先放一放,拉尔先生,你继续说。”千羽抹了一把汗。
“...嗯,后来疫区里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逃了出去,这里留下来的,只有少许能够抵抗瘟疫的人留在了这里,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疫区里出现了很多攻击人的怪物,那些怪物的特征仿佛就是瘟疫患者病情的加重,继而产生了变异。”拉尔说着,声音变颤抖起来。
“本来,我是想解救他们的,但后来发现,他们好像完全失去了生机,完全就是只会攻击生物的尸体,我才迫不得已开始消灭这些怪物,后来......”拉尔说着,声音更加颤抖了。
“后来...我甚至在那些怪物里看到了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
拉尔没有在说话,而是在哪里深呼吸,所有人都沉默了,毕竟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
“再后来...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记忆就出现断层,直到刚才我醒来。”拉尔调整了好一阵子才继续开口。
“我是在这里躺了很长时间吗?”拉尔忽然说道。
“...不过半个时辰,之前我们和你战斗,把你打晕,然后请雅克斯替你清除体内的侵入的魔力,还有千艺的悉心照顾,你才得以醒来。”千羽说着,就往门口走去,一把推开木门,门外,落日的余晖让地面上残留着的一个多小时之前爆炸的弹坑无比显眼。
“这...”拉尔瞪大了眼睛。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之前雅克斯说过的事情。”千羽关上了门,坐在靠窗桌子前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严肃的盯着雅克斯。
“雅克斯,我问你,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是不是会和拉尔大叔一样疯掉?”
“...理论上是会的。”雅克斯楞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看来这里我们不能长时间驻留。”千羽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脱离这种环境应该是会减弱那种效果的。”雅克斯一语中的,说出了解决方案。
“好,事不宜迟,现在收拾东西,赶快脱离疫区。”千羽一敲桌子,站了起来,最终留下这样一个决定。
可以说众人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抵达轻疫区的时候已经月黑风高。
“穿过这片丛林,在穿过城镇,我们就出去了。”索塔对这个地方有印象,就是他们第一晚过夜的地方。
“嗯?”千羽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和一点异样。
“索塔你们先出去吧。”千羽忽然停下脚步,千艺虽然不知道千羽在想什么,但还是停了下来。
“千羽?”索塔回头,一脸疑惑。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们在外面补充好了以后再进来找我们吧。”
“可是......”索塔好像要反驳些什么。
“没事,这里是轻疫区,影响应该比常疫区小了很多,你说是吧雅克斯?”千羽说着便把话锋指向雅克斯。
“这个...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雅克斯似乎也不知道,不然也不会用“应该”这样的词语。
“好了,你们进来以后再上次的山洞找我们就可以了。”千羽当然不会留给索塔继续说理的机会,领着妹妹千艺就转身没入了丛林。
“我们要干什么啊,哥哥?”千艺跟在千羽后面,看着千羽的侧脸说道。
“你看那边。”千羽指着他们初次进入疫区是暂住的那个山洞。
“怎么了?不散我们上次住过的山洞吗?”千艺有些疑惑。
“你看下面。”千羽指了指靠近洞口下面。
“啊!怎么会这样?”千艺发出一声惊呼,只见那洞口下面躺着十数只不同动物的尸体。
“曾经父亲说过一句话,‘大部分动物都是通灵的’,还记得吗?”
“嗯...”
“能让那么多动物趋之若鹜,不知道这山洞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千羽忽然想起上次山洞里罕见的出现了三头棕熊的事。
洞内没有太多变化,除了多了几条已经发臭的动物尸体以外,就连上次铺在地上的熊皮还在,不过倒是辛苦两人花了不少功夫清理动物尸体。
“看来没人发现过这个洞穴。”千羽抹了一把汗“好了,我们去里面看看。”
千羽带着索塔临行前递给他的照明装置和千艺顺着上次的路线来到了洞穴尽头,和上次没什么不同。
“等下...”上次来千羽只是草草查看还有没有野兽在洞内,但这次千羽却是仔细地观察。
“这石块......”千羽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石头,发现上面又几道浅浅的抓痕。
“对了!”千羽忽然想到上次在这里发现了两头棕熊尸体,这抓痕可能就是它们留下的。
现在的千羽正在考虑着块石头下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如果有,又要怎么把这块石头弄开。
“来硬的?”千羽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想法。
千羽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巨锤,虽然没有各种装饰和细致的雕纹,但却从外表可以看得出来,这就是一把实实在在的巨锤,而同时,千羽腰际的青剑—万化消失不见。
青剑—万化可以幻化成持有者心里所构思的模样,但如果有真品,这把剑可以完成九成九的复刻,然而千羽现在只是想着一把能碎石的巨锤,细节什么的自然没法多想。
“轰——”千羽将气集中在双臂,外放至巨锤表面,想要破这石头自然是轻而易举。
“...哥哥,你从哪拿出来的这个大锤子?”千艺待在后面替千羽拿着照明装置,千羽的动作都看在眼里。
“呃...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说着,一阵刀鸣之后,大锤凭空消失,而千羽的腰间多出了一把打刀。
虽然倍感疑惑,但千艺没有多问,二人转眼看向刚才破开的石头,待到尘烟散去,二人眼前骤然出现了一个通道。
“没想到这里还另藏玄机。”千羽吃惊的看着如同无底洞般的通道。
“看样子不像是人工开辟的。”千羽没有进入通道,而是借助亮光勘察这洞口附近的石壁,看不出来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太棒了,真的是太棒了哈哈哈(舍兰语)。”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还伴随着些许逐渐增强的亮光“我还在发愁怎么进入这里呢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啊(舍兰语)。”
千羽急忙转身,把千艺拉到自己的身后,千羽可以看到另一个方向正徐徐走来一个肤色苍白的干瘦男子,那男子身后好像跟着不少人,但脸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贴近那男子的位置有两个拿着照明装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