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亮之中,我缓缓睁开双眼,我睡的并不安稳,胸口处不知为何有些闷胀,我起身活动一下身体,感觉全身肌肉都隐隐作痛。
我轻叹一口气,随手将被子推开。
我的内心很矛盾,我渴望着获得白芷的关心,但又质疑着一无所有的自己是否值得这份美好。
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或者说,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足够承担这份美好背后的代价。
这是自卑吗?是,也不是,就阴阳转化理论而言,极度的自卑背后都是极度的自大。
如此自怨自艾的我,或许只是内心的骄傲与现实妥协的结果。
其实我很清楚,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奔跑追逐,哪怕世人皆笑我不堪,哪怕满身泥垢堕入庸俗,我依旧相信,自己一定会坚持自己的追求。
今天有点冷,我从衣柜中翻出一件外衣穿上。
来到窗边,透过玻璃向外望去,朦胧雨幕中,窗前的几棵樟树正伴随稀疏的雨滴声微微晃动。
“果然下雨了。”我伸手揉了揉膝盖,轻声感叹道。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清晨五点二十,还早,我回到桌边坐下,下雨天应该不会过来吧?
我低头沉默片刻,随后长叹一口气,起身拿起雨伞下楼去了。
走出宿舍门禁,一股清凉而又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打开雨伞步入雨幕,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果然站着一位熟悉的人。
白芷依旧是一袭浅色长裙,她手撑雨伞,正仰头望着朦胧的天空。
我默默向她走去。
“嗯?学长!”白芷很快发现了我,她几步蹦到我跟前,“学长今天也这么早吗?嗯?学长?你……怎么了?”
“额…没…没什么…”我猛然回过神,连忙擦去眼角的泪珠,“下雨天你也到这里等吗?”
“嗯。”白芷微微低头,“其实还好,在树下雨不怎么大,我撑着伞呢……”
两人站在雨中沉默片刻,看见她略显单薄的衣装,我缓缓将身上的外套递了过去,“今天开始要变冷了,注意多穿点……”
白芷点点头,接过外套披上,细声说道:“因为听说学长很喜欢女生穿裙子…所以…”
“哈哈哈,你是听谁说的?”我笑道,“不过我确实挺喜欢的。”
“今天也很漂亮哦。”我鼓起勇气牵起白芷的手。
白芷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我。
我又笑了笑,轻声问道:“和我交往吧?”
白芷眨了眨双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我转头看着远处的丝丝雨线,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在迷茫自己存在的意义,仿佛自出生起,我所有的意义都是被动获得的,无论是作为父母的孩子,还是亲人的亲人,又或是同学的同学,这些身份以及身份所伴随的意义都并非我的主观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注视着白芷:“而现在,一个可选择的意义就在我眼前……”
终于回过神来的白芷松开我的手,蹲下身子掩面痛哭。
我不再说话,撑着雨伞也蹲在了她身旁。
雨打树叶声,滴水声,流水声,风声,不远处实验室的仪器声,身旁女孩的哭泣声……
各色声音的交汇,编制成一片独特的宁静氛围。
片刻之后,白芷停止了哭泣。
她用微红的双眼凝视着我:“无论变成怎样,我都是我,你早已是我的全部意义,所以,希望我能承担的起你的选择。”
说完,白芷紧紧的抱住了我。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柔软而带有淡淡清香的身体紧紧环绕着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来自同龄异性亲密接触的感觉,感动的朦胧中朦胧的拨动心弦的感觉。
……
不知过了多久,白芷缓缓松开手,我看着她那红润的脸颊不知说些什么,白芷同样沉默着,但她很快调整好状态:“嗯…学长,一起去吃早饭吧?”
“哦…好…”我才发觉自己也是满脸通红。
真是奇妙。
雨声依旧,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