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封先生,这位小姐是中暑了,多休息会儿就没事了,不用太担心。”医生柔声安慰。
得到回复的封决轻轻舒了口气。
“嗯,谢谢医生,那需要注意什么,中暑要多喝水是不是?”
“在阴凉的房里多休息休息,不要再外出晒太久,喝点清凉含盐的水对她比较好。”医生耐心地回答。
“好的,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哒哒”的步伐声响起,没多久,室内又重归安静。
这时,房里躺着的少女皱起了眉头。
唔……
言希感觉头有些疼,有道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穿来穿去得更乱了,想抓住又抓不住的感觉烦人的很。
突然,又有一道道悲痛欲绝的嗷叫声在脑里炸开,听得她感同身受,心中一揪一揪地疼起来,又一瞬,声音变换,一阵哀嚎虫鸣。
啊。
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掉了……
好痛。
“唔。”
刚刚回到房间的封决看到言希额头上冒出许多汗珠,唇色苍白,双眼紧闭,不知在满嘴呢喃着什么,看到她突然泪流满面的痛苦模样就很想把她紧紧抱住,柔声安慰。
封决担忧的快步走到她身边,紧抓言希的手柔声道:“希丫头,你到底是怎么了,医生不是说只是轻微中暑吗?你怎么会看起来这么痛苦的样子?”
轻轻碰了碰言希看起来有些红润的脸,微热。
“你等下大哥!大哥再把医生喊回来。”说着便匆匆往外面跑去。
“哒哒”声再次响起,房里又只剩下言希一人。
等到脑子里的各种声音理清,不在混乱的时候,言希猛地睁开眼睛,刚睁开的双眼有些红,片刻后才恢复了清明。
虽然言希感觉脑子还有些刺痛,但比一开始好多了,睁开眼后只觉得面前的画面有点白,面前好多抽象虚幻的线条在晃动……
奇怪。
言希感觉自己使不上力,眨了眨眼睛,面前的画面由虚虚幻幻慢慢再次转变为一片白,白茫茫的,好久没看到这么干净白色的天花板……了?
?
忍着惊奇再次眨眨眼睛,的确是白色的天花板,动了动脑袋,视线转移,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干净青色的床头柜,柜子上的东西摆放齐整,挨边的是一个大窗户,飘着白色干净的窗帘,窗外是一览无云的青天白日,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欢快的鸟啼声。
言希忍不住放松的眯起了眼,多久没看到这么干净又整齐的东西了?
还有多久没听过这么欢快清脆的鸟啼声了?
言希闭了闭眼。
这床真舒服,再躺躺。
嗯,欢快清脆的鸟啼声。
嗯?欢快清脆的鸟啼声?欢快清脆的??鸟啼声???
想到这,言希刚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整个人也弹坐了起来。
不对,很不对!
因为头脑疼痛刚刚被痛醒起来的懵逼瞬间消失。
这里的一切跟自己相熟了九年的末世环境完全不一样,没有杂七杂八的用品堆放,没有一丝被破坏过的痕迹,没有感觉到任何引人不适的危险气息,这才是不对的地方!
难道,我是被人救了?
这里是到了哪个安全领地?
我住在高级病房?
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努力回想起之前的回忆,记得那晚,自己用尽力气,突破了极限才能唤来那群在不远地底里的变异巨虫,那虫对于自己来说还有些难控制,自己以前很少控制虫类生物,而且不止唤来了几只,是一群,成千上万的群居巨虫。
当时的言希已经存了死志,没想再活下去了。
当你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在地狱里走上一朝,以为路的尽头就是希望,结果却被现实的答案狠狠打碎,你长久以来的坚持都是白费,亲眼看着你最在乎的一个个痛苦离去,直至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那种全世界都抛弃了你的感觉最让人难受压抑。
那夜,在血肉翻飞间,言希放下了一直坚持的执念,也是放下了继续活着的希望,萦绕在心中的绝望下悟到了一种豁达的悲凉,一切都已过去了。
就这样吧……
既然你们都不在这里陪我,那我便下来找你们吧。
但愿你们没有走得那么快,还在奈何桥上等着我回家。
因为心中存了死志,所以言希非常确认自己是力竭倒下后被虫群分食而死的,被啃咬撕扯的痛还清楚的记得。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死?
一切都是我的梦境?
不可能,这梦太可怕太真实了,末世九年的生存逃亡不是游戏!
那如果我没有死的话,是刚好被路过的人看到,然后刚好人家是个好心的,把我给救了?
哪跟哪呢!
想想就觉得很不现实!
因为末世九年来,为了寻找大哥,自己不是在搜寻有关大哥的信息就是在追杀和躲避仇人,没有时间去相处朋友,有也只有那么两位,但是都是属于利益交换的关系,交情不深不浅,而且他们又与自己相隔千里也没有在最近联系过。
末世里,没有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救一个要死的不相关的人,那时一种资源的浪费,在末世里存活多载的人们早已把自利深刻骨髓。
惊疑间言希看到了自己的手,十指纤长,白净滑腻,与自己多年来为了活命而不断狼狈奔波、沾满鲜血,已慢慢变得粗糙的手完全不同,没有一丝疤痕和泥垢,干净的很。
结合自己所处的环境,言希有些惊疑。
“嗯?!”
这……
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言希精神高度敏感,寒毛立起,唯恐自己落入了敌人莫名的圈套中。
本来就因为头脑混乱而痛醒的言希,突然看到这些与之前生活的种种不一样,有些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到了。
——哒哒哒
忽然,言希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谁?!
要出来了吗!
言希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像狼一样要把准备进入自己安全领地的猎物咬碎撕烂。
--是走廊里传来的步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