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三天的青陵大会落下帷幕,众人也逐渐返程。
巳时,阳光透过窗户射到屋内,李璟臣收拾好行李,右手拉着女儿,笑着对倚靠在门边的贺书凡说道:
“感谢贺兄这几日的盛情款待,以后若是来了京城,一定要来寒舍一叙。”
“那是自然。”贺书凡爽快地应道,边说伸出右手轻轻捏了捏李沁绾的可爱小脸蛋儿。
“绾儿,快给贺叔叔道别。”听完父亲的话,李沁绾便对贺书凡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口中说着:“贺伯伯再见”。模样娇小可爱,惹人怜爱。
贺书凡笑着摸了摸李沁绾的头,像是自家女儿一般,满脸慈爱地看着她。
李璟臣瞅了瞅眼前的道士,十分得意的说道:
“贺兄,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听完贺书凡的调侃,贺书凡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一脸平静地答道:“贫道在等一段好姻缘。”
“依在下看,此期将近。”
“借择明兄吉言,恕贫道不能远送,后会有期。”贺书凡将拂尘搭在左手肘,然后轻轻弯腰说道。
“后会有期。”李璟臣也作了个拱手礼。
此刻春风不燥,万物萌生,倒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李璟臣带着女儿下山,下山的路皆是石阶,李沁绾在前面蹦蹦跳跳,李璟臣在其身后好好看护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走完漫长的石阶。
出了武当山的大门,李璟臣向后望着,眼中尽是不舍,他呢喃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随后一个潇洒转头,踏上了归途。
两人来到山下的树林,面前停着一辆马车,书上的中年男子见状立刻从树上跃下,然后招呼着二人上车。
此人名为墨阳,是李璟臣的护卫,本是与李璟臣一同前来,不过并未上山,只是在山脚租了间客栈。他行径如此,其一是他喜欢清净,不愿参加这种大型的盛会;其二,李璟臣与贺书凡这种高手在一起,可保无虞;其三,武当山背后靠山是齐国皇室,故无人有胆量敢在此做出出格之事。
马车缓缓行驶在林间小路上,林中的树木茂盛,阳光透过树梢在道上留下片片光影,煞是好看。
自从与贺书凡交流后,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李璟臣的心头,终于,此刻他实在憋不住了,于是他探开帘子向面前的车夫问道:
“诶,老墨,你们习武之人是如何划分实力强的呢?”经过和贺书凡在一起的几天,李璟臣似乎已经被他感染,所以如今他对江湖也渐渐有了兴趣。
听到李璟臣的提问,墨阳先是愣了一下,因为在以前从来没有听过李璟臣说过任何有关江湖的事情,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他家的这位大人每天只会读文章外加养花草。
“启禀大人,自齐国建国以来,江湖上便将武力分为九个品阶,这便是九品制,从九品到一品实力逐渐增加,一品又有四境,拓凡境,通幽境,御灵境,证虚境。在其之上则是无上仙人境,此境界是武力之巅,从古至今不过寥寥数人,每个境界之间有着很大的实力差距。”
……
……
墨阳十分耐心地向李璟臣讲解着,李璟臣听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那你们又是根据什么标准来划分实力阶层的呢?”李璟臣继续问道。
“大人,是这样的,判别实力层次有专门的鉴定机构,齐国的很多州都可帮忙鉴定,以沙场军人对阵需要鉴定者,九品到六品实力,可胜甲士三到二十二人;五品到三品,可胜甲士二十五到一百人;二品实力,可胜甲士两百人;一品及以上实力,可胜甲士五百人以上。一品有四境,每提升一境,实力又会是成倍增加。”墨阳继续解释道。
听完后,李璟臣了然于胸,笑呵呵地对墨阳说道:“老墨,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具体实力,你如今几品了?”
面对李璟臣的追问,墨阳苦笑道:
“属下已经滞留二品十多年了。”
听完墨阳的回答,李璟臣吃惊地说道:“那你岂不是可以单挑两百人?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我身边一直有位真正的高手。”李璟臣似乎觉得自己捡了个大宝贝一般,又把双手搭在墨阳的肩上,打趣道:“那我以后出门底气也更足了。”
墨阳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看着路一边谦逊地说道:
“大人谬赞了,在这偌大的武林之中,我只能算是普普通通,待大人见到真正的一品高手后,一定会更加惊讶的。”
听墨阳说着,贺书凡的模样便自动在李璟臣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李璟臣嘀咕道:“那个牛鼻子,肯定有一品实力吧。”
两人一路上又谈论了很多有关武林的事,李璟臣自觉收获颇丰。
苏宸经过几日的恢复,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次,他募了永兴镖局的人,乔庄打扮向西而行,正好来到了武当的山脚,刚到一片小树林,为首的一名粗矿汉子似乎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于是伸出右手示意周围所有人警戒。
所有人剑拔弩张,做出御敌的姿态,四处观察,突然,只听到“咻”的一声,一根箭矢呼啸而来,并射中一名随从,这名随从当场死亡,胸口留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牟五一把把苏宸护在身后,随后六七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从树上跳了下来,镖局的所有人开始迎战,牟五立刻护着苏宸离开,为首的蒙面人吩咐道:“不留活口!”
片刻间,镖局的众人已经死伤大半,杀手们的刀锋直冲苏宸的方向,此时,镖局的三名魁梧大汉挡住了杀手们,牟五带着苏宸冲了出去。
李璟臣此刻在车内翻看着文章,墨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便将马车停下。
李璟臣拨开车帘问道:“老墨,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属下闻到空气中有阵浓烈的血腥味。”墨阳刚说完,身后便响起了马蹄声,李璟臣从后窗望去,发现是淮南王一行人,便叫墨阳将马车停到路边,随后下了马车。
“下官李璟臣拜见王爷。”李璟臣对着迎面驶来的华贵马车拱手行拜礼,墨阳也抱拳行礼。
马车上的男子轻轻拨开帘子,然后说道:
“李大人免礼。”
话音刚落,牟五便带着苏述白踉踉跄跄地迎面冲来。
“有刺客,保护王爷。”
王柯说完便将难决枪斜置于身后,护卫们也立刻护在马车周围
这时,他们身后的蒙面人也冲了出去,牟五对着苏宸大声嘶吼了一句“跑”,便独自向数名蒙面人冲了过去。
苏述白竭尽全力向李璟臣这边跑着,眼看马上就要到了,突然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原来是一根箭矢射中了他,他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墨阳在得到李璟臣的授意后,拔剑而出,王柯也把情形告诉了淮南王赵宇,在得到了他的应允后,也提枪冲了出去。
两人拦在那几名蒙面人身前,王柯眼中闪着凌厉的杀意,对前方的几人威慑道:
“再往前一步者,杀无赦。”
为首的那位蒙面人看着王柯手中的难决枪和不远处的王旗,似乎已然明白了,说了句“撤”,便带着几人尽数退去。墨阳扶起伤重的牟五,此时他身中数创,指着苏宸,竭力吐出最后的四字“请救活他”,随后便气绝了。
此时李璟臣跟了上来,看着眼前重伤的少年,他心中五味杂陈
淮南王一行人缓缓驶了过去,墨阳将两指放在苏宸的人中,令人庆幸的是,他仍有呼吸,墨阳把苏宸扶起来,伸出左手向其输送真气,然后一把拔出箭矢,苏宸痛苦地叫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墨阳似乎摸到了什么硬物,他轻轻解开苏宸的衣服后,发现苏宸裹着一件金色的软甲,在短暂的吃惊后,墨阳为其解下软甲,发现所幸并未伤及心脉,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为其敷下,并从车上撕了件白纱衣为其包扎,最后在得到了李璟臣的应允后,便要将其抱到马车上。
李沁绾一直将小脑袋露在外面看着三人,看着走过来了墨阳,便问道:
“墨叔叔,你怀里躺着的是何人?”
墨阳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李璟臣便解围道:“这是个与父母走散了的孩子,不小心受了伤,爹爹和墨叔叔碰巧救了他。”
“那他会没事的吧。”李沁绾有点担心地说道。
“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
李沁绾用双手撑着下巴望着这个受伤的俊俏少年,盯了一会儿,嘴里嘟囔了句“真好看的小哥哥。”
墨阳将李璟臣拉到一边,指着手中的金色软甲对李璟臣说道:
“大人,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金丝软甲。”
金丝软甲,顾名思义是由金丝制作而成甲胄。越王古法中有过记载:首先,将金条加热,趁着它可塑的时候拉到最细,此过程是极其考究火候与工匠的熟练程度,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第二步,织造,选择有深厚内力的织造高手一根一线缝制而成,因为其极其消耗人力和财力,所以一般只有皇室才能使用。
李璟臣问道:“老墨,有什么问题吗?”
墨阳解释道:“我年少行走江湖时,曾经听说过这种软甲,此软甲以刀枪不入而闻名,做工也极其复杂,加上价格昂贵,所以普通人难以见到此等宝物,这孩子竟穿着此物,我断定他的来历一定不简单。”墨阳顿了顿,指着金丝软甲上的动继续说道:“
不过令我更吃惊的是,竟然有人可以将其射穿,足以见得刚刚那些蒙面人绝非等闲之辈。”
“罢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先安置好这少年。”李璟臣有些着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