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地界的一处荒地中,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望向华城,眼中含着泪光也同样冒着怒火,他就是秦颂——雍州州牧秦嵩之子,这是华城被破的第四十七天,这也意味着这是自己父亲头颅被挂在城墙的四十七天,雍州已经全部沦陷,犬藤大军在雍州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这对本就被旱灾折磨的雍州百姓而言更是火上浇油,雍州活生生变成了炼狱,而自己恰巧那段日子正与大师在寺中修行武学,未在父亲身边,自己在听到华城被围,自己父亲被困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所有的士卒,领着雍城和贵城所有的战士一同驰援华城,两地郡守也发动衙门、监狱的所有的官差加入其中。秦颂从小就喜爱武术,十来岁就领着各地的军士一起抗寇剿贼,立功无数,深受各地百姓爱戴和军士敬重,自己来往于各郡,常与各地郡守常把酒言欢,虽说二人年龄相差悬殊,但秦颂豪爽豁达的性格让众人都很是敬佩,让大家更是对秦家父子推崇备至。于是两地郡守哪怕深知自己势单力薄、寡不敌众也毅然跟随秦颂驰援华城,犬藤大军人数众多,且骁勇善战,尽管众人齐心协力,但终究于事无补,最终见到城楼挂满了人头的一幕。
“两位大人,我们还有多少将士?”秦颂问道。
“不足两万,”雍地郡守道。雍州一共有四个郡,每郡都有一座最为繁华的城池,但因为各地人困马乏且势单力薄,全军成败退之势,无奈只能保留战力,未入城池,一是明知守不住,二来也怕敌军迁怒城池百姓。所以蛰伏在四周,等敌军松懈再杀个回马枪。
“现在犬藤占据了雍州四座城池,放松了警惕,且整日纵酒狂欢,兵力大都分布在蓉城和华城,我觉得是时候杀他一个回马枪了。”秦颂道。
“公子,虽说犬藤放松警惕且兵力分散,但毕竟敌军人数众多,且多为骑兵,若驰援而来我们怕是难以脱身,不如先养精蓄锐,等朝廷援军到来在攻城不迟。”贵地郡守道。
“朝廷援军?我父亲带领华城百姓以死守城四十七天,就算是朝廷援军散步也应该到了吧?从犬藤进犯雍州到今日为止已经九十天了,整整九十天,别说是一兵一卒,连道旨意都未见道,我们还能指望朝廷什么?能救雍州的只有我们雍州人士自己。”秦颂悲切道。“我已经想好,今日我便潜入雍城,大人再派些人马潜入贵城。如果敌军松懈,我便于长姐里应外合,到时候烽火为号,杀犬藤一个措手不及,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愿听公子调遣。”两位郡守异口同声道,一是因为敬重秦颂,二也是想为秦嵩以及华城百姓报仇雪恨。
雍城下,一乔装打扮的青年慢慢靠近城池,这人便是秦嵩。现在的雍城已经被犬藤占据,城口的看守也变成了犬藤军士,犬藤掌控了这座城池,许入不许出,驻守这座城池的是犬藤王胞弟——黑木,雍城随你进来,但想出去可就难了,你若是进来,便是白捡苦力,到时候强迫犬藤耕田种地、修墙补路,直到累死。于是秦颂很轻易进入城中,四处望去,犬藤大军烧**,城中百姓苦不堪言,粮食财物早被犬藤抢掠一空,城中哀嚎不止,绝望笼罩这座城池,大家已经有了被饿死、渴死、折磨死的觉悟。秦颂心中更是悲痛,看来自己的选择没错,如不反攻,这雍城百姓只剩死路一条,想必雍州各郡也不尽相同。
“我得赶紧找到长姐,与她商议如何助城外将士入城。”秦颂加快了步伐,直往自家府邸走去。
“我家府邸怎么也有犬藤人把守?莫非我长姐也出了事?”秦颂心头一紧,长姐名叫秦灵。与自己是龙凤胎,从小就与自己情深义重,现在父母死于华城,现在头颅还悬挂在城楼,现在自己就只剩长姐一个亲人,而这突如其来被围的情景这让秦颂惊恐万分。这让秦颂记起华城被围,父母死在华城。莫不成长姐也……秦颂不敢深想,于是躲藏在府邸附近,准备在夜深之后再潜入府中一探究竟。
深夜,秦颂小心翼翼爬上后院,四处张望,当确认四下无人才向长姐住所奔去。只见一道倩影浮现在窗框,秦颂蹑手蹑脚走向前去。自己点破了窗纸,看见正是长姐正忧心忡忡。
“长姐”秦颂轻声唤道。长姐反应敏捷,立刻打开房门,让进了秦颂。
“小颂,你没事就好,我正担心你了。”秦灵欣慰握着秦颂双手。
“长姐,我没事,我就此潜入城中,就是来寻长姐,然后联系城外将士,好里应外合,杀敌除寇,救雍城百姓于水火。”秦颂道。
“放城外将士入城并非难事,但城中百姓虚弱不堪,怕是未逃出雍州就被敌军快马追上,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秦灵担忧道
“那长姐有何妙计?”秦颂道。
“这雍城、贵城现在暂由次此的先遣将军——也就是犬藤王胞弟黑木掌控。这黑木对我有非分之想,于是抢占府邸,想迫我就范,但我以死相逼,这黑木只得暂时作罢,若我假意屈从,灌醉他后拿他令牌,调走两地军士,然后就可让两地百姓能争取时间,等进入翼州后就大功告成。”秦灵计划缜密,真可谓滴水不漏。
“此计甚妙,只不过得委屈长姐了。”秦颂深感愧疚。现在父母亡故,只留长姐一人在城中忍辱负重,想必也是十分煎熬。
“父母都死于这些贼寇之手,我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就是放心不下你,也不忍心看雍州百姓受尽苦难,现在能为百姓尽绵薄之力,定要挺身而出。这般才无愧于父亲的教诲,”秦灵道。想起父母双亲,不由地悲从心来。“父亲母亲的头颅还挂在城楼上,颂儿你要记着,若有一天我不幸离你而去,你要收回了父母的尸身,把我葬在父母旁边。”
“长姐,只有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有事,父母的尸身我一定会好好安葬,我要犬藤王的头颅祭奠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要用犬藤人的鲜血来偿还他们犯下的恶行。”秦颂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