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你的手,和你的腰肢,让我融化在这节奏里……"
随着嘈杂的电吉他和打击乐,手机里一个咆哮摇滚老男人的声音,在初春的早晨把小桐聪深度睡眠中粗暴的惊醒。
这是老爸的手机闹钟铃声,他每次都跟着哼。
楼下客厅传来拖鞋在哒哒哒的小跑,之后厨房里也有了欢快的锅碗瓢盆叮当声,油烟机的噪音,油锅里滋滋响,一股煎蛋的香味弥漫开来。
"噢……闹钟铃声为什么不换一首……"
住在三层老式房子最高层阁楼里的小桐,痛苦的用被子把脑袋两侧包起来,徒劳的抵抗汪峰老师的天籁之音。
这时候小桐还是不肯起来,尽管她已经醒了,离她离开温暖被窝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分钟,而且膀胱里的液体胀得难受,可是能多躺会儿就多躺会儿。好像多躺一秒钟,她就赚到了一样。
于小桐的家,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客厅和一间备用的客房,第二层是父母的卧室,一个卫生间,还有厨房,而第三层一半是只有一米八高的尖顶阁楼间,剩下的就是非常宽阔阳台。
这是九十年代在s城建的老房子,当时是整个城郊外的村子统一规划,所以一排过去都是同一个样式的小洋房,就如同码在一起的一溜麻将。
每一座洋房占地呈长方形,宽五米五,长则有十七八米,这样的形状盖了三层楼,那房子里面的布局就可想而知了。
反正小桐吐槽,她怀疑自己长的那么高,完全是被那个奇葩的地形给夹出来的。再住几年,说不定都能进化成蛇的样子来。
小桐的房间在三楼的那间,墙壁从一米五就朝内倾斜,到头顶汇聚成一条缝。屋子里有三个窗,左右倾斜墙壁上各开一个。后面一个窗户能看的房子后面的河,而她的书桌也在这个窗户下面。
她的床靠着一面墙,是由三个正方形的木箱子拼起来的,箱子里面装着书,所以这个房间没有再布置书架。
楼梯就在小桐的房间里,床的旁边就是楼梯了,而楼梯的另一面,就是阳台的门。
"小黑猪,起床了——!!!"
老爸的声音在二楼响起,而小桐则火冒三丈。
"谁是小黑猪了!不许叫!"
小桐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她都受不了,他老爸属猪,她也属猪,以前他老爸在农村时候,被人叫做黑猪。到了小桐出生,因为她是她老爸的女儿,被叫做小黑猪,可是她并不喜欢这个叫法。
不过她老爸很喜欢,每次叫小桐起床的时候都会叫,只要一叫,小桐保证一点睡意都没有,屡试不爽。
穿好衣服,正从楼梯下来。
看见老爸正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那标志性的脑袋,只有稀疏的几根头发,油腻的头皮好像还在发着光芒。
老爸抬眼一看,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校服,校服。"
对了,今天是星期一,升国旗要穿校服。
于是,她马上噔噔噔的往上跑。
等换了校服,小桐看见老爸已经在吃粥了。
老爸又抬眼看了一下,又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手机,手机。"
对了,手机还在换下来的外套里,那里面的微信有她的零花钱。小桐很容易饿,每天到了下午三点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如果有体育课,那饿得更快。所以每天放学买什么包子之类的食物充饥,没有手机就没办法买。
噔噔噔,小桐一溜小跑又往上冲,弓着腰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快憋不住了。
第三次下楼时候,简直就如同一阵旋风般,这动静更大了。
但是,二楼的卫生间却被同样急的妈妈占了。只见小桐穿着睡衣的妈妈抢先一步闪进卫生间,房门碰的一声关上。
有没有搞错?
"你到一楼上。"
卫生间里的妈妈说道。
欲哭无泪的小桐只好哭丧着脸,用非常大的毅力忍着跑到下面去。
而老爸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在她背后响起。
"红领巾,红领巾——"
"没空,你帮我找!"
"每天都这样,真不愧是母女,这习惯真是……"
二楼的老爸摇摇头,耸耸肩,慢悠悠的走上三楼小桐房间。
等小桐回到二楼,老爸已经下来,手里有四条红领巾。小桐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的房间里竟然有那么多红领巾。
也许是忘记带红领巾的次数有不少,学校门口有检查,只好临时买。这一买,囤积得就有些多了。
"哟——四条红领巾啊,你到底有几根脖子?"
老爸露出惊讶的表情,惹得小桐恼羞成怒,上前就是一脚要踩老爸脚背。而她老爸到底是久经考验,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凌波微步,及时躲闪开来,还发出得意的大笑。
二楼卫生间门开了,小桐狠狠蹬了幸灾乐祸的老爸一眼,就进去刷牙洗脸。
一番洗漱过后,小桐开始和老爸吃早饭,而老妈则去叫弟弟起床。
弟弟的起床气一向很大,总是要哄很久,每次都让小桐听得很不耐烦。
"小龙,小龙,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喽——"
"不要——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太阳晒屁股——要迟到喽——"
小桐把最后一口粥吞下,抬起下巴,哼了一声,表示出极大的不屑。
"今天是阴天,哪来的太阳,每次都用同样的台词,真是没创意。"
老爸也吃完了,听到小桐的话,嘿嘿一笑。
"那么,我们的于大小姐想一个新鲜的。"
"这还不简单,看我的。"
只见小桐拿起书包,跑到楼梯口处,然后大喊一声:
"小龙,我把你的魔幻陀螺弄坏了——"
小桐掉头拔腿就逃。
果然,弟弟小龙睡意全无,不顾一切的哭着喊着往外冲。
"我的陀螺,我的陀螺,姐姐弄坏了我的陀螺——哇——"
小桐得意的哈哈大笑,而早有准备的老爸紧跟着下来,在一楼推出电动车,载着她逃离鸡飞狗跳的现场。
"没有坏,没有坏,姐姐在骗你呢。于!小!桐!你皮痒了是不是!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背后传来妈妈愤怒的咆哮声,要知道,她弟弟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很麻烦的。
看来她晚上放学以后少不了吃苦头,但弟弟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啪!
老爸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
"又捉弄弟弟,很好玩是吗?"
"老爸,别这么用力,把我打傻了怎么办?"
小桐不满的嘟囔,揉着被拍到头皮。
"你脑袋那么硬,谁有本事把你打傻,反正你老爸是肯定不行的,我才拍了你一下,手都开始疼了。"
小桐老爸也在揉着打脑袋的手掌。
"上车!"
"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