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到腹中一阵暖流,内力升腾,灵台渐渐清明,幻象逐渐消失,耳边似是小月在唤我。我努力睁开眼睛,正是小月坐在我身旁,顿时心中十分激动,一把抱住她。小月静静的任由我抱着,片刻之后,我猛然醒悟,这样,似有不妥,不知会不会惹小月生气。我松开手,惴惴不安的看着小月,她反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此处像是一处天井,我见你一直昏迷,就喂了你颗丹药”。
我环顾四周,周围倒是宽阔,远处隐约还有洞穴向里延伸。只是此处离地面极深,从头顶照下的日光映出四周湿滑的石壁,想要从石壁爬上去怕是不易,被困此中,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我尝试运转经脉检查伤势,只觉丹田中内力比先前更为充盈,四肢百骸均感暖洋洋的,想来小月的丹药必非凡品。目光所至看到我二人的伤口,都已被小月仔细包扎过,便有一丝疑惑:
“小月,你我一同掉入这天井幻境,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这幻境似与我的玉笛相生相克,我刚入幻境就感到玉笛上渡来丝丝灵气,便醒了,”小月拿起她的玉笛,只见笛身上的玉环泛起微微的红色“玉笛似乎受到某种感应,我从未遇见此种情形。”
我拿过玉笛,以元神入玉环探查,只觉元神似是受到滋养一般,温润通透。我不禁想起青衣镇上说书先生口中能庇佑元神的宝贝以及让云轩教穷追不舍的“碧元玉”:
“小月,你这玉笛从何而来?”
“家传。自幼携带。”
既是小月家传之物,有些特异之处也不足为奇。我将玉笛放在一旁,寻思该如何出此困境。我尝试着将凡寂剑插入石壁中,以此为着力点向上攀登。可每次总是攀爬几丈就又坠落。我有些沮丧,心不在焉的同小月搭话:
“小月,你也入了幻境,给我讲讲你都看到什么了呗”
我专心石壁并未注意她的神情,若是我此刻回头看,定能看到小月脸上到脖子都腾起一片绯红。
片刻,她说到:
“没什么。你看到什么竟迟迟不能走出幻境?”
我听小月难得起了好奇心,开心的想逗一逗她:
“我啊,我看见我们成亲了,就开心的不想出来喽~”
小月听到这话,蓦地抬起头,眼中亮闪闪的,好似星星一般。我不明缘由,问她怎么了,她指了指远处洞穴的方向,说那里好像有异象。
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时并不是因为什么异象,而是我说中了小月的幻象。是的,幻境中确实看到了我和小月成亲,不过不是我看到的,而是小月看到的。
此时,我满心疑惑的到洞穴处查探,哪有什么异象,我怎么没看到。谁知仔细搜索一番后,还真发现了些不寻常。洞穴的角落中有一块极小的暗红色珠片,奇怪之处在于这珠片周围,似有一个潦草的阵法。
阵法虽潦草残缺,但绝非天然,定是人为。这珠片藏于此处,又有阵法相压,恐不是什么吉祥之物,我正要将其摧毁,小月拦住了我:
“等一下”
小月指了指手中玉笛,玉笛靠近这珠片时,红色明显变深,而珠片上竟也隐隐泛起翠绿,我二人皆是心中诧异。小月催动内力吹起玉笛慢慢靠近珠片,珠片下的阵法竟一点点消失了,同时笛身上的玉环和珠片皆是红色、绿色轮番流转,最后同时变成了半透明的淡黄。我见不再发生异变,十分担心的看着小月,只见她调息片刻,睁开双眼,眼神十分清澈:
“这珠片能滋养魔魂,修复心脉。以前父亲禁止我修习术法,如今有此珠片修习就可不受限。只是这珠片只有一小块,修复能力有限。”
看到小月十分开心我也跟着开心,我捡起这块珠片,隐隐还有一丝担忧:
“小月,我们既有此机缘能得到这宝物,你以后就可以开始修习术法了。但你能不能答应我,将来不用这些术法去伤及无辜之人?”
小月十分认真的回答我:“好,我答应你。”
我郑重的将这淡黄色的珠片交给小月,这时,我二人眼前同时映出一副游魂幻象:
一名容貌清丽的妇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似是在躲避什么,只见这妇人依依不舍的将孩子藏于一处农舍中,毅然转身离去……画面再次出现时,妇人已然受了重伤,怀中一颗暗红色的珠子碎裂掉落了一片,妇人匆忙间将这碎片藏起,草草画了阵法,又转身奔逃……
幻象消失,游魂湮灭,珠片已然完全变成透明。我与小月面面相觑,这大概就是这块珠片的来历吧,虽不知这妇人经历了什么,还是希望她的游魂早日安息。
攀岩无望,我与小月决定探一探这洞穴深处是否还有出路。小月祭出一道召唤术,召来一群萤火虫为我们引路。我不禁打趣小月:
“你这术法不错啊,还能变出东西来?”
“从别处挪过来的,只能活的。”
“那你把我们从这洞里挪出去呗”
小月不搭理我。
“好吧好吧,我们走吧。你腿上伤还疼不?要不我背你吧?”
“不必”
“这里道路崎岖,你跟紧我”我把手伸向她,她默默的拽住我衣袖。
我怕她担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
“小月,你们魔教最厉害的术法是什么呀?”
“灭灵火”
“你父亲为什么不让你修习术法呀?”
“保护”
“你上次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可好听了”
“一江水”
“你最爱吃什么呀?”
“月桂酥”
“小月,你能不能变只兔子出来啊?我饿了”
“不能。太大”
“兔子都不能,你就只能变出点虫子啊?”
“以后能”
……
不知走了多久,我感到小月的步子越来越吃力,我十分担心,转身不由分说背起她:
“小月,你是不是累了?你趴我身上歇会,我给你哼那首曲子~”
“小月,我是不是哼跑调了?”
“嗯。”
“那好听吗?”
“好听。”
出乎意料的,小月竟说了好听。我开心的都要飘起来了。感受到肩上的人越来越虚弱,想到这一路走来交战不断,小月总是旧伤刚好又添新伤,内力更是损耗严重,我十分心疼,忽然灵光一现:
“小月,我昏迷时你喂了我什么药?你身上还有吗?
“转生丹。没了。”
“转生丹?就是那个提练十方灵气,汇集四季精粹,号称有起死回生之效,全天下仅有两枚的转生丹?”
“嗯。”
我一时又惊又气,这转生丹何等珍贵,她就这样浪费在我身上。她将这枚转生丹给了我,确实是没了,因为世上仅剩的另一枚在师尊手里。
我咬牙拼命加快脚步,一定要尽快出去,我一定要救小月。就这样,不知又走了多久,我们终于走到了暗道尽头。这尽头处,虽透着少许光亮,却被巨石堵住。我放下小月,拔出凡寂剑拼命的挖。
“拿着它找尊主救我”小月将玉笛交予我后便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