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最先看到了秦阮,一惊,然后快步走到了秦阮身边:“阿阮,你怎么出来了?”
秦阮打量着眼前人,想起了这个就是她的那个哥哥,秦暮,于是起身叫了一声:“兄长。”
秦暮:???
“阿阮,你今儿个怎着此般有礼,为兄都不大适应了。”秦暮轻笑。
据记忆,秦软本人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也难怪秦暮称奇。
“阿姐不是不喜欢四姨娘嘛,怎么也来吃酒席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从秦软身旁传来。
这是亲软的异父异母妹妹,秦音。
秦音是被秦九臣捡来的养女,那年秦音六岁,秦九臣待她如同亲女儿,她的所穿所用丝毫不比秦软差。大夫人萧婉君也宠秦音如同宠秦软。
整个秦府都没有将被捡来的秦音视作外来人,她的一切都和正儿八经的秦家小姐秦软一个水准。
可不同于白月公主秦阮教养的那般知书达礼,秦音则是被培养的和秦软一样娇蛮无礼的性格,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卑微,甚至处处挤兑秦软。
秦软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因此秦音总是落得下风却不长记性。
秦软轻笑:“我虽与四姨娘不和,可我对父亲是敬爱的,虽是四姨娘进门却也是父亲的婚礼,我作为嫡系独女,哪有不祝贺父亲的道理。”
此话一出,饭桌上几人脸色一变。
“啪”的一声,萧婉君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压低声音怒斥道:“胡闹!阿软你怎么此般讲话!”
秦软一愣。她不小心忘记了,现在已经不是大广王朝了,这里是民国。
民国开国就有规定,自民国起,一家上下子女无嫡庶贵贱之分,嫡子嫡女与庶子庶女皆为贵族血统,身份地位应是同等。
而刚刚秦软的“嫡系独女”言论,不仅触犯科条,还字里行间挤兑秦音不是秦家女。
周围饭桌忍不住看了过来。秦暮忙扶着萧婉君,安抚到:“母亲,阿软不可能说出嫡庶这种话来,阿软是什么样子的你我都清楚,虽然有时候娇纵了点,但断然不是不懂规矩的。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萧婉君眯了眯眼:“哦?依暮儿所看,是何人挑唆了阿软啊。”
萧婉君到底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女儿,那令人窒息的气质拿捏的是死死的,倒是让秦阮这个皇室公主都有了害怕感。
秦软自知说错了话,忙起身行礼:“是阿软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请母亲责罚。”
“阿软…”秦暮的刚开口就被秦音打断。
“阿姐此话何意?都说心直口快,阿姐刚刚怕不是心中早就有那般想法了,只不过刚刚不小心就给说了出来,”秦音故作伤心欲泣的模样,“我自知自己是姥爷捡回来的养女,可阿姐何必此般羞辱我!”
萧婉君深深的看了秦音一眼,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的过多,毕竟家丑不外扬。
“阿软年纪小,不懂事儿,说了不该说的,这次为母暂且原谅你罢。不过惩罚还是免不得的,以免外人说为母偏心。”萧婉君端起茶具,一手拿着茶杯盖轻轻划过茶杯杯沿,然后轻抿一口茶水道,“那就罚阿软跪三天祠堂,抄写家规三十遍吧。”
秦音暗暗咬牙。
这大夫人到底是偏心秦软的,秦软犯了大忌,却只是跪个祠堂抄几遍家规……
秦软俯身行礼:“是,女儿领罚。”
萧婉君又说:“少和蓝家人来往。”
秦阮知道,大夫人说的这是秦软的好姐妹之一,蓝眷。
三姨太温妤瑶见气氛有些尴尬,温柔的扶起俯着身子的秦软:“好了好了,阿软也是个好姑娘,今儿个姥爷娶萝妹妹进门,是个喜庆日子,今儿个就免了这罚吧,从明天开始领罚罢了。”
秦暮接了话茬:“是是是,三姨太所言极是,今儿本是父亲的喜日,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好了阿软,坐下来吃酒吧。”
秦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内心满是对秦软的厌恶。
秦软她凭什么大家对她都这么宽容?不过是出身好了些,是身为前朝格格的大夫人所生,流着秦家和前朝皇室血脉的前朝余孽罢了。就因为她秦音是养女所以活该受偏心嘛?!
与此同时,秦九臣与沈嫣萝拜了高堂,在与高堂们讲着喜庆话,还不知道秦软这边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沈先生,昨儿个我们还只是同僚,今儿个您就成了我老丈人儿了,真是命运多惊喜呀!”秦九臣给沈嫣萝的父亲敬酒,打着哈哈。
沈嫣萝面色微红,不知是因为新为人妇的羞涩还是浅酌清酒的微醺。
沈先生:“嗯,是啊,命运总是这么多的惊喜啊,就像我机关算尽,却也算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嫁给你啊九臣,哈哈哈。”
秦九臣牵起沈嫣萝的手,对沈先生立了个不痛不痒的誓:“放心吧岳父,我秦九臣定不会辜负了嫣萝的一片真心!”
沈先生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嗯,好孩子。”
其实此刻的景象是有些迷惑的。沈先生与秦九臣年龄差不多,沈嫣萝是可以做秦九臣女儿的年龄,与秦软同龄,此刻挽着秦九臣的手,两人不像新婚夫妇,倒像是父女俩儿。而沈老先生喊秦九臣为“孩子”的画面更是诡异。
“好啦好啦,说几句就可以了,咱们也别耽误九臣和萝萝去迎宾。”沈夫人衣着华贵,面色姣好,虽有了些年纪了,却依然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华。
“没事儿的母亲,不耽误的。”沈嫣萝拉起沈夫人的手,“母亲,今儿个女儿出嫁,往后不能孝敬二老了,女儿…呜呜呜……”
沈嫣萝泣不成声,沈先生和沈夫人安慰着她,秦九臣看了看时候,已经到了该迎宾的时辰了,而看沈嫣萝哭的伤心,便没有强硬的叫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