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严玉霜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男子为何会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罗鹧鸪的眉头皱了起来，“暴力犯罪，九成的凶手都是男人……而女人杀人，多是用药或者下毒，直接分尸的很少。”
男人女人，因为天生的基因构造不一样，在犯罪时候的表现也极为不一样，这种差别在犯罪心理学上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判断依据。
严玉霜抬起头，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
“在我们那里，曾经有人做过统计，近百年来所有暴力犯罪中，男性连环杀手有人杀了一百多人，七十八十的也比比皆是。”
“但对应的，暴力犯罪，杀人最多的女人只杀了六个人……你要知道，在面对男人的时候，女性天生就弱势，这个女杀人犯涉及到性犯罪，她是在男人最没有意防备的时候下的杀手，你知道吗？”
“我知道。”点点头，严玉霜的脸蛋有些红，她捋了捋额头的秀发，不让罗鹧鸪看出自己的尴尬，“那女性杀人犯杀人最多的呢，不会也是杀了一百多号人吧。”
“一千二百三十八个人，这位老婆婆在宗族迎亲的喜宴上下毒，差不多以一己之力让这个宗族灭族了。”
耸耸肩，罗鹧鸪苦笑了起来，“不考虑战争和天灾因素，她是我们那里杀人最多的杀人犯，数量远超男人。”
有一点罗鹧鸪没有告诉面前的姑娘，那位老婆婆看起来非常慈祥，她杀人的原因也十分奇葩，在没有抓获她的时候，人们不会想到有人会因为自己养的鸡被人做成菜而杀人。
男性杀人狂，暴力归暴力，但往往一次也只能对有限的几个受害人实施犯罪，就算专门灭门的凶狠罪犯，想要杀掉几十人甚至一两百人，也需要做下十宗或更多的案子，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
但这个和蔼的老婆婆，一次性就杀掉了一千多人，暴力程度和那些连环杀人犯比起来，孰胜孰劣，还真不好说清楚。
“这么说，罗鹧鸪你是认定了犯下这个案子的是个男人？或者说着干脆是你一个人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看着对面姑娘满怀希冀地眼神，罗鹧鸪苦笑了起来，“没有任何证据，数据只是数据，统计数据就算达到百分之百，也只是具有参考意义，世界上每一天都在发生意外，而我们只能总结过去。”
沉默。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没有说话。
轻轻拍打着桌面，罗鹧鸪忽然抬起头，轻轻开口了，“严姑娘，先前你告诉我，书院里的那个女学生被人分尸了，你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一般的杀人案，杀了也就杀了，暴力犯罪大多是激情犯罪，杀人凶手冷静下来后，思考的大多是怎么掩盖自己的犯罪痕迹。
分尸之后不处理尸块，反而在现场留下自己“纪念”的，这种人不是一般人。
罗鹧鸪喜欢称这种人为“天生杀人狂”。
换句话说，他们都是连环杀手。
一旦开始杀人，杀人狂是不会停下杀人的，他们最终的结局不是因为杀人太多露出马脚被警方抓住，就是因为一次次成功后的孤傲而不小心被某个幸运儿反杀。
人性扭曲，这种反人类的渣滓最后的命运就是死亡。
或许是罗鹧鸪提出的要求太过奇葩，严玉霜抬起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分尸的情况？”
“案子的情况。”
摊摊手，罗鹧鸪苦笑了起来，“如你猜想的一样，我是研究犯罪心理和现场痕迹的专……专业学者，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是捕快的一种，专业缉捕各种高智商犯罪的。”
张了张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对方打量了一番，严玉霜的眼睛瞪得很大，“你也是捕快？”
“专业的，学者型捕快，只动脑子不动手。”
讪讪一笑，罗鹧鸪渐渐严肃起来，“严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这个案子凶手动了刀子，不只是杀人分尸这么简单吧？”
每个连环杀人犯的犯罪手法都不一样，这种杀人标志是区别变态与变态的重要因素，在认定了这里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犯之后，罗鹧鸪同时也认定了对方会在现场留下自己特有的“标记”。
“额，是有一些。”
沉默了一会儿，严玉霜抿了一口酒水，这才抬头看着罗鹧鸪，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罗鹧鸪，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这些。”
严玉霜承认，自己有些心动，在案子最为关键的时候，有个专业的人士愿意站出来帮忙。
但，嫌疑犯已经出现了呢。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至少已经被衙里抓到了，不是吗？
而且，罗鹧鸪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虽然自己凭直觉相信了他的清白，但同样他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嫌疑，对吧。
“我明白你的顾忌，案子还没有破，案情你们需要保密。”
对于自己成为了“外人”，罗鹧鸪一点也不意外，他叹了口气，“可是你先过没有，那个家伙在这两天继续动手了呢？”
别看定远县令大张旗鼓地表吹自己抓住了凶手，看起来风光无二，但一旦那个神秘人再次出手，一切的风光瞬间就会崩塌，甚至会因此倒了大霉也不一定。
算起来，士农工商得罪一半，定远县令也不好受。
严玉霜有些将信将疑，“继续动手，可能吗？”
“根据你们先前的举动，我认为极有可能。”罗鹧鸪的表情十分严肃。
“嗯？”
“挑衅。”
罗鹧鸪竖起了自己的食指晃了晃，“一个很简单的逻辑，他通过挑衅你们获得力量。”
“杀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相信我，我们要找的是在生活中极度自卑的男人，他要么工作不顺，要么学业无成，反正这段时间他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倒霉透顶。”
“因为自卑，他通过杀人来证明自己拥有力量，留下自己特有的标记是向别人宣告自己的权威，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种病态的满足感并不会持续很久，当他再一次被刺激到的时候，他又会出来狩猎了。”
“而这一次！”罗鹧鸪怔怔的看着对方，语气有些颓然，“我认为犯罪已经升级了。”
“犯罪升级？”
虽然有些疑惑，但严玉霜的表情无比认真。
“作案时间由晚上改为白天，作案对象由女人变为男人，甚至杀人的场所也有可能从私密变为大庭广众之下。”
“只要你们一天不抓住他，他的胆子会越来越大。”
说到这里，罗鹧鸪叹了口气，“严姑娘，相信我，事情发展到最后，当一般人不再能给他快感的时候，他的目标会转向你和你的同事，毕竟你们才是唯一能够给他威胁的人。”
“砰！”的一声巨响，严玉霜一巴掌拍到了酒桌上，双目圆瞪，“他，敢袭杀捕快？”
“捕快是朝廷的暴力机构，代表着朝廷的无上权威，杀捕快才能说明他力量强大啊。”
耸耸肩，罗鹧鸪的笑容苦涩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