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住手”
两声大喝来自两个方向,一个来自后方来的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下来的人光头大耳,跨栏背心迷彩裤子,目测一米七左右,略显疲惫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正是白枫的父亲、白三叔。
一个来自前方的一辆出租车,来人一身出租司机的服饰,带着一只破旧的白手套,破旧的出租车,满是灰尘,一脸诧异。正是小玲的父亲,吕建业嘴里的六叔。
听到两人的喊声,两边的人陆陆续续的分开,各自站在一边。中间只剩下还在扭打的白枫和吕建业,以及不知所措的时生。
两边人的缓缓分别站到各自的人一边,白三叔和小玲的父亲,走到了中间。白三叔踢了一脚时生道:“发什么愣,拉开”时生方才缓过神来,扯住了吕建业。小玲的父亲皱皱眉,并没有说什么,白枫打了几下也不打了。
“小子,没看出来你挺能啊”吕建业,擦了擦鼻子上的血,瞪着通红的眼珠看着时生。
“你瞅啥,在瞅一个试试”白枫揉了揉被打青的脸对着吕建业吼道。
“过来”说话的是小玲的父亲,吕建业瞪了一眼白枫和时生,转身回到了小玲父亲的身后。
“哈哈,小孩子打打架也是好的,这帮小崽子一天不闹腾就闲不住”这时白三叔接话道。
白三叔上前一步说:“怎么吕良,多年不见了,就没啥要跟三哥说说”
“说什么?说你儿子打我侄子,还是说说你当年扒我兄弟的房子?”原来小玲的父亲叫吕良。
白三叔扫了一眼周围的自己人,除了个别的几个有点伤外都只是一身土。“老黄历了,提那事干啥,今天就是小孩子瞎胡闹,就这么着吧,你看咋样。”
这话刚落对面吕建业当时瞪着通红的眼睛,捂着被白枫一木方打出来的打包就瞪过了,满目狰狞,活脱脱像是要吃人的饿鬼、
“你都不问问就要过去了?白老三你TM还是那个德行,既然今天咱碰到了,咱就盘盘账”吕良看着自家侄子和身边的司机师傅,满脸的狠色。
“改天咱喝酒的时候再说,小孩子的事情不必...”白三叔笑呵呵的脸扫到了时生腿上的土,笑容慢慢收敛。随着白三叔的话戛然而止,吕良也看到了时生腿上的土。
“小孩子的事情也是事情呢,还真不能太草率了呢,吕六爷”白三叔语气越来越冷。
而吕良的脸色也从满脸狠色慢慢变得沉静起来。场面慢慢沉静,站在中间的时生不知所措。
“铃铃铃”“滴滴滴”突然间两人的电话同时响了。
白三叔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吕良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按下了接听开了免提:“六叔,你们那边咋个事,有人报警说那边打起来了。六叔你看能不能给那边打个电话换个地方?”
吕良挂断了电话,缓缓的说:“白三爷,咱晚上老地方不见不散”
随即扫了一眼时生,转身上了出租车就走了。呼啦啦一片出租车驶出了广场。
白三叔看着对面走远了,点了支烟慢慢的抽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BYD吕建业,等明天就给他么路上下好钩子。”白枫一边揉着脸,一边放狠话。
“啪”白三叔一巴掌打在了白枫了脸上,顿时时生和白枫都蒙了。
“回去,丢人现眼”白三叔扔了烟上了桑塔纳点了火就走了。空留下白枫和时生在风中凌乱。———————————————————我是分割线——————————————————
“吃饭了吃饭了”白婶在厨房伸着脖子喊到。
时生和白枫在客厅蹲坐在马扎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吱声,像极了被恶狗撵的跑不动的小鸡仔。
这时白三叔从卫生间洗好手出来,看着俩人,噗嗤一声笑了。笑的很莫名其妙。
白婶端着大豆腐炖白菜走了过来,边走还边数落白三叔:“不就是小孩子打个仗么,你打孩子干啥,看把他俩下的。”放下了铁盆又说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往脸上打,等孩子长大了不养你老我看你咋整”。
白婶一人给放了一个碗,继续说道:“你这天天搬砖头拉土堆的,手上恁大的劲,在把孩子牙给打坏了咋整......”。
白三叔一直笑呵呵的听着白婶的数落,一边往各自的碗里盛着饭。往常总是听白婶叨叨白三叔,而每次白三叔都是笑呵呵的回答是是是,但是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复杂。不论是白三叔一句话喊停上百人的群架,还是白三叔后来冷下来脸色时候的气势,深深的震撼了时生和白枫脆弱的内心。
以前只是以为白叔是一个在工地收保护费的小社会,第一次看见白叔板起脸生气的样子。那一瞬不怒自威的样子,还有那明明不是很高却异常伟岸的身子深深的刻印在时生的脑中。自从回来以后时生内心深处一直在想:或许白三叔和我父亲一样都是一个伟岸的人,只是披上一层又一层马甲,怕伤害到自己的家人吧。
在胡思乱想中吃过了这一顿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晚饭,饭后白三叔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晚上不用等我回来了,吕老六找我喝酒。多年不见今天遇到了,非要我去,我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了。你也知道他跑出租的,歇班的晚,晚上就不用等我回来了。”
白婶抬起头看着白三叔,面色不善的说道:“都多大岁数了,就知道天天喝酒。儿子都这么大马上都得给儿子准备结婚了,你不惦记多赚点钱就惦记你那帮狐朋狗友。晚上不回来拉倒”
白三叔讪讪地笑着。我是知道的,白三叔不论刮风下雨,晚上十二点前都会回家睡觉的。
这一夜,外面静悄悄的夜色是那么的难熬,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在时生二十几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失眠了。看着楼下偶尔经过的车和摇摆的树枝,就想择人而噬的妖魔鬼怪,那么吓人心扉。
时生一直在想如果他没有动手打那个空降来的胖子,也不会回到冰城
如果不是喝多了也不会和小玲睡一块去。
如果不是和小玲睡一块去了也不会有订婚这一码事。
如果不是这一码事也不会有今天的闹剧。
吕建业抓自己错了么?人家没打也没骂。
白枫动手错了么?白枫是因为自己才动的手。
那,我错了么?
这一夜,时生仿佛一下时生误了。
老头子总是说心静则安。天胜师傅说毛毛躁躁的办不成事。
第二天一早,白三叔回来了。还是一脸笑呵呵的,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很疲惫,白三叔只是摆了摆手跟我说:“小子你不是想去山东么,就去那边吧。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