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你看看,咱乖孙回来给你磕头了。”
看着奶奶沧桑的面孔,我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了,或许只是自己太累了刚才出现了幻觉,我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我朝着爷爷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当我再次起身看向遗像的时候,遗像上依旧是爷爷的那张慈祥的笑容,在黑白底相的衬托下显的格外显眼。
晚上送走家中的宾客后,就要进行守夜了,由于父亲母亲还没有赶回来,这个担子自然压到了我的头上,奶奶担心我自己在灵棚害怕,便和我坐在一起给爷爷守灵。
入夜后奶奶在供桌上点燃了一盏灯,我则坐在了奶奶的身后,偷偷的朝着爷爷的遗像上又看了几眼,遗像上的笑容依旧那么慈祥,并没有像白天时的那般扭曲,我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也许白天的时候我真的眼花了。
今晚很奇怪,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四周都黑压压的一片,就连天上的星辰也都不见了,只有爷爷供桌上的灯发着光,我隐隐约约的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只当是谁家的小猫小狗贪玩跑了出来,可慢慢的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些声音由远到近,杂乱无序,有些像是什么动物在地上爬动的声音,有些又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我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院里已经密密麻麻的都是黑影。
就在我疑惑之际,爷爷供桌前的那盏灯突然熄灭了。
这绝对是一件坏事。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奶奶赶忙划动火柴,可火柴就跟着了魔似的,怎么也划不着火,这可把奶奶急的直跺脚。
忽然我觉得自己的脖颈后有股凉风,一阵一阵的十分的不舒服,我下意识的伸手往后一抓,我竟然摸到了一个又凉又冰的的东西,那触感就好像是一个人的头,顿时我被吓得魂飞魄散。
“有鬼呀!!!”
我大喊出了声,紧忙把手抽了回去,往前跑了好几步。
漫天的乌云缓缓退去,透过月光我看见,爷爷的那张遗像已经换成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脸,他脸上竟然还有这未曾褪去的橘色茸毛,眼睛竟然还发着奇异的光芒,没有耳朵反而在头顶长着一对毛茸茸的东西,此时正冲着我“嘿嘿”直乐,那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只成了精的猫。
我看到这一幕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奶奶一把抓起遗像朝着远处抛了出去,也不知道砸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闷响,我看着院子里的那些黑影离我们是越来越近,在走到离我们十多米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在我的身后一盏灯光亮了起来。
奶奶终于把火柴划着了。
“奶奶,那些是什么东西?”我用手指着前方的黑影,声音颤抖的问道。
“傻孩子,别说话。”奶奶赶紧把我拉了回来,将我护在了她的身后。
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黑影,我只觉得有些莫名的恐惧,奶奶将爷爷供桌上的香灰涂在了我的脸上,灰色的颗粒顺着我的呼吸直往我的鼻子里钻,呛的我直咳嗽,奶奶却没用因为我的不舒服停下手中的动作。
摸完香灰后,紧接着把我拉到爷爷的棺材旁边,冲着里面的爷爷不停的念叨:“天雷啊,待会你可一定得保佑你孙子,能不能活过今晚可全都靠你了......”
“乖孙,快进去,今夜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可千万都别出来,哪怕是我都不要出来。”说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把我往爷爷的棺材里面推。
“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顿时觉得自己脸都绿了,虽然棺材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爷爷,可毕竟那也是个已经咽了气的死人,即便我的胆子再大,也不能就这么贸然的进去。
“乖孙,奶奶没求过你什么,你就当奶奶求你这一回了,赶紧快进去别再问了。”
听到奶奶这么说我不再犹豫,一下子就翻了进去,爷爷的棺材里很大,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狭窄,再加上我的身材很瘦弱,留下的空间刚好够我待在里面,看见我躺进棺材后奶奶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在我身上盖了一层白布,在白布上又撒了点香灰才兴兴的转身离开。
躺在棺材中的我听见奶奶冲着那些黑影大声喊道:“各位,我是林天雷的未亡人,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情就都落在我老婆子一人身上。.”
“林家婆子,只要你把那东西交给我们,我们自当退去。”
这声音空荡荡的,仿佛来自四面八方,那声音的奇怪语调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听上去十分难受。
那东西?难不成他们说的是爷爷的大柜子......
“我家老头子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要?怕不是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不成。”
这时从黑暗里走出来了一个人,脸上挂着坏笑,一双小眼睛提溜溜得直打转,看他的穿着不像是现代人的打扮,反倒有些像民国时期的人,如果我还当时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他,因为他正是刚刚的那张怪脸。
“哎呦,林老婆子,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以前林老先生在的时候,我们当然不怕了,如今林老先生去了,自然是怕那东西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里,依我看您还是交出来吧。”
“哼,我林家从来没有心术不正之辈,我看诸位还是请回吧。”
“林家婆子,你可千万别欺人太甚。”刚刚的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发话,依旧是那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语调,伴随着的还有四周突然挂起来怪风,天上的云不知道何时竟然全都变成了如同血一样的颜色,就连空气里都是浓浓的腥臭味。
院子的四周响起了凄惨的叫声,这叫声此起彼伏遍布各地,仿佛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一样。
奶奶的目光十分不屑的扫过这一切后,又直了直自己的腰板后缓缓开口道:“雕虫小技,我就算欺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