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自己的小情绪,陈莫想着好不好吃的也得先填饱肚子啊。自己只尝试了身边的几个菜,或许远一点的就好吃了呢。
比如那个桌子中间的鱼,陈莫最爱吃鱼了,不管是清蒸、红烧还是糖醋,她都能自己吃上一整条,还得带上嗦鱼骨。
陈莫伸手去够,可她那八岁的小短胳膊哪能够得找呢?
陈莫正眼巴巴的看着那鱼的时候,一个蓝袖子从自己眼前掠过,手里的筷子轻轻在鱼鳃旁挑起一块肉送到了自己的盘里。
原来是张铭浩呀。
陈莫抬头看向张铭浩,他正温柔的冲着自己笑呢,这一笑让陈莫感觉自己眼前满是莺歌燕舞,大地回春的景象,好似一阵春风在自己面前拂过,轻轻地吹红了自己的脸颊,
“往日里,蓝儿妹妹最是喜爱这鱼鳃旁的肉了。”
“谢......谢谢,铭浩哥哥。”陈莫总觉得坦白身份之后,再叫出铭浩哥哥,有些羞耻。
但这是约定好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两人互动的这一幕被桌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纷纷露出老母亲、老父亲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铭浩真是疼爱蓝儿啊,比起我这个老父亲来都不差呢。”代老爷欣慰的说。“如此,将来我魂归去了,也大可放心的将蓝儿托付与你了。”
“咳,你这老头子,好好地说什么胡话呢,你可得长命百岁,将来还得见外甥呢。”代夫人喝道。
“老太婆,你就少说两句吧,把蓝儿都说的羞了。我这身体啊,我自己知道,能看着他俩完婚就不错了。”
“表哥平日里乐善好施,清风岭若有了什么大劫难也是一马当先,出财出力。若是连这样的人都不能长寿,那可真是天理难容啊。”
“是啊,是啊。”张夫人附和着张老爷说到。
“哈哈哈哈哈,好,那我就长命百岁,等着看我的外孙子。”
于是饭桌上响起一阵和谐的笑声。陈莫和张铭浩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微笑了一下。
饭后,陈莫和张铭浩又在家人的安排下开始了独处,俩人并排走着,谁也不说话。陈莫觉得这场面有些尴尬,便开始找些话题。
“不如跟我讲讲你跟心蓝之前的事吧。”
“蓝儿妹妹跟我自小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她出生以及每年生辰或者两家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互相走动,我也算是看着蓝儿长大的。她一向性格沉稳,寡言少语,或许这也是伯父伯母忘记了她三岁之前也是会说话的原因吧。她三岁那年开始对外人一句话都不说,跟我说话也是因为我威胁她说,如果她不跟我说话,那我以后也不跟她说话了。她当时“哇”的一声就哭了,说让我不要不理她,如果我不理她的话,就没有人理她了。见她哭的那么伤心,我便看是后悔跟她说这般狠心的话。她始终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忽然之间变成哑巴这件事,我们也一直都是遵守着私下里偷偷说话的约定。我真傻,竟然没有想到她是受了什么委屈,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张铭浩本来愉悦的脸上现出了难以言状的悔恨。或许代心蓝不说话是遭人威胁的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身为玩伴、哥哥还有未婚夫婿的不称职所造成的吧,而且这一威胁就让心蓝整整五年没有开口说话。任谁知道了都会难受一番的。
“我想心蓝妹妹是不会怪你的。”
“谢谢你,莫莫姑娘。”
“那后来呢?你就将飘飘送给她了是吗?”
“是的,我向师父讨来飘飘,在厨房后面建了今天上午我们去的小屋,用障眼法把它隐了起来,这样我们在里面说话就不会再害怕有人知道了。对了,飘飘。”
陈莫也想起飘飘还在自己的袖子里呢,慌忙的将头伸向袖子里,嘴里还叫着飘飘。
只见她一个跟头翻上了陈莫的手背,气呼呼的双手交叉在胸前。
“叫谁飘飘呢?人家现在叫可乐,是莫莫姐姐最爱的可乐。”
两个人看着可乐直笑。
陈莫戳了戳气鼓鼓的可乐说:“好了,好了,我们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会叫错可乐了,是吧,铭浩。”
“是,是,是,以后再也不会叫错可乐了。”
“这还差不多,你们继续聊天吧,可乐困了,正所谓,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再见,”
说完她嗖的一下又钻进了陈莫的袖子里。
陈莫和张铭浩两人也回归了刚刚的话题。
“再后来就是我八岁那年,母亲和未出生的妹妹相继去世,而父亲却张罗着将现在的夫人娶进家门的事,代夫人觉得我小小年纪面临这一切实在是残忍,便和父亲商讨,将我接到代府住一段时间,和蓝儿妹妹在一起也能有个玩伴。父亲自知没有时间和精力理会我,便同意了代夫人的请求,将我送到了代府。到了一年之后,父亲才来把我接走,这一年里蓝儿妹妹一直陪着我,安慰我,为了不让我去想那个家里的事,总是想着法儿的找新游戏给我玩,逗我笑。如果没有她,或许母亲和妹妹的阴霾永远也不会从我身上抹去。”
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果不是发生这种事,他们两个人或许等到合适的年龄就会成亲,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这是多么浪漫的爱情故事啊。
“那你们定亲是......。”
“哦,这个事情说来就更有意思了。有一日我蓝儿房间里找她,她送我一个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精致的兰花,我便夸她,心灵手巧,温柔贤惠,谁要是有幸娶了她做夫人,定是前时修来的福分。哪知这句话被代夫人听了去,说我们郎才女貌,自小一起长大,互相熟悉,若是将来能成为夫妻,那可真是天作之和了,而且两家也能亲上加亲。和父亲商讨之后,父亲也就同意了,不久便正式定了亲”
绣着兰花的手帕?应该是之前给我用的那一块吧,原来是订情的信物,怪不得会随身携带。
还以为是那种为了两家情谊牺牲儿女幸福的桥段,现在看来,人家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张铭浩讲起和代心蓝的事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变得更加温温柔柔,软软糯糯了一些,让人一靠近就身体和意识都变得十分轻松,惬意。
陈莫看在眼里,虽然自己现在是在心蓝的身体里,但听到他们两人的故事,也就清楚了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甚至都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
想到这儿,孤寂侵袭了她的全身,不禁地打了个寒战。
她甚至有些后悔询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