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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昊俊站在瑶雅的画前失了神。

珊儿走过来,轻声喊了他一声:“表哥!”珊儿看他看得出神,笑着说道,“瑶雅的画竟能让你看得如此入迷!既然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看看姨妈呢,你知道她有多想你吗?这么多年了,你连一通电话都不曾打回来。走吧,即便你不想见姨夫,至少跟我去见见姨妈。”

他甩开她的手:“我明天就回纽约了,那里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落珂插嘴道:“珊儿你别为难老师了。他只想看看那个孩子便回纽约。”

珊儿怒视着落珂责怪道:“你还说呢,表哥回来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表哥你这么做算什么。哪怕你还在生姨夫的气,但是姨妈她又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儿子过得好不好。”

“很多人都在看我们,珊儿你走吧。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画展。”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随你的便,你爱看多久就看多久吧。”珊儿说完便生气地走了。

落珂刚想对昊俊说些什么,正巧遇到了大学里的同事孙方洋:“落珂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你一个人?正好我们可以一起看画展。方教授难得开画展,我想你是不会错过他的画展的,所以我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我的运气不错啊!”

孙方洋在大学里是教建筑的,她是教油画的。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他来这里纯粹是为了落珂。他看到落珂后毫不客气地拉着她一起看画展,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落珂回头望了昊俊一眼,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在看她,他一直看着那副画。她心中顿时感到很伤心,原来她在他的心里什么也不是。她很想知道那幅画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如此吸引他。

她一直没有告诉昊俊两年前她就已经离婚了,离婚的原因是她的心里一直喜欢着昊俊,无法投入到另一段感情里去。现在,孙方洋正在追求她,可以说是纠缠。无论她拒绝他多少次都没有用,他就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她知道今天是无法摆脱他的纠缠了。

莉贞一停不停地和筱嫤他们说着瑶雅的绘画故事,瑶雅则挽着筱嫤的手安静地听着莉贞的夸夸其谈,时不时纠正她夸大的地方:“去年哪里有下那么大的雪啊。我也没有冒着雪在外面画画,我是隔着玻璃画的雪景,手也没有冻伤。”

“筱嫤你别听瑶雅说,你听我讲就好了。”

穆易毫不留情面地说道:“莉贞我看你还是闭嘴吧!这些画又不是你画的是瑶雅画的。筱嫤有什么看不懂的自然会问瑶雅,不用你多嘴”

莉贞一脚踹在穆易的屁股上,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滚开!”

穆易哪里被女孩子如此欺负过,刚想还手就被琦凡按住了肩膀,劝说道:“我们要文明看画!”

顾嘉陪着顾奶奶走在他们后面,她看到眼前的这些画夸赞道:“瑶雅画的可真好!瞧瞧,那些猫啊小鸭子画得多生动啊,好像活得一样。这条河不就是我们家门前的那条河吗。”

顾嘉点了点头:“河边的那个人就是冉茹阿姨,奶奶你就站在阿姨的身边。瑶雅画这幅画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

穆易看到琦昀的画像惊呼道:“这也画得太像了!瑶雅,你什么时候有空也给我画一张呗。”

莉贞生气地说道:“怎么哪里都有你呢。”

琦昀在画展上看到自己的画心里很高兴,偷偷地问道:“你能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这幅画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你没有看到画上贴着‘非卖品’三个字吗。”听到瑶雅的这句话,他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筱嫤指着眼前的画问道:“为什么这幅画的正中心是红色的四叶草,其他都是绿色的三叶草呢?”

莉贞因为琦昀的画像鼓着腮帮子正在那里生闷气,所以根本就没有听见筱嫤的问题。穆易嘲笑道:“莉贞你不是全知道吗。你说说看是为什么啊?你不说话啊就表示你不知道。我倒是看出点意思来了,红色四叶草下面的钩表示英文字母J,说明瑶雅喜欢的人的名字是J字开头的。瑶雅我说得对不对?”

昊俊转过身站在那里等着她的答案。

瑶雅笑着回答道:“你说对了一半,那个J字代表我的父亲,他是我母亲最爱的男人。因为妈妈在众多的三叶草里找到了红色的四叶草,所以我才能有幸成为她的女儿。”

筱嫤反驳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红色的四叶草。阿姨她不可能会找到红色的四叶草。”

“不!这个世界上存在红色的四叶草。”瑶雅斩钉截铁地说道。

昊俊听着他们的对话让他想起了冉茹。

“方昊俊我喜欢你!”冉茹抱着他说道。那时的冉茹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的小姑娘,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而他年长她八岁,是大学里的画画老师,早已有了一个未过门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是一个乡下女孩,她的父亲曾经对他们家有恩,父亲这才定下了这门婚事,但是他只见过她没几次并不爱她。

“我不喜欢你。”昊俊回绝道。

“你要怎样才能喜欢我?”

“我是你的老师,你不可以喜欢我。”

“你从来就没有教过我一节课,哪里能算是我的老师呢。”冉茹紧紧地抱着他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你的嘴巴会撒谎,可是你的眼睛不会撒谎的。”

“如果……如果你能找到红色的四叶草,那我就喜欢你。”他随口说道。

“这话可是你说的。”冉茹亲吻了他的脸,深情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爱你,方昊俊!我一定会找到你所说的红色四叶草,到时你就没有理由拒绝我了。”

他看着她高兴地离开,眼里满是泪水,自言自语道:“傻瓜,世界上哪里会有红色的四叶草啊!我是为了让你死心才那么说的啊。我们的爱情不会被人们所祝福的。我父亲那一关就没法通过。”

几天后,冉茹跑到他的住处,高兴地说道:“我找到红色的四叶草了,这下你能兑现你的诺言了吧。”说着,她脱去上衣,露出胸口处的红色四叶草纹身,“瞧,这片红色四叶草永远都不会褪色。就像我对你的爱永远都不会变。这个J字是你俊的英文缩写,所以就代表我爱的人就是你。”

他彻底地沦陷了,没办法拒绝冉茹。那一晚他们深陷在爱情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我看到过!而且那片红色的四叶草永远都不会褪色。就像妈妈对爸爸的爱永远都不会变。”瑶雅理直气壮地说道。

昊俊听到瑶雅的话,抓住瑶雅的手臂,急切地问道:“你在哪里看到过不会褪色的红色四叶草?你说啊!”瑶雅被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懵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莉贞看到一个男人拉着瑶雅,马上喊叫道:“哪里来的疯子,你赶紧放开瑶雅。你们还不过来帮我。”

琦昀赶紧过去帮忙,劝说道:“叔叔,你放手。瑶雅被你吓着了。”即便琦昀学过多年的格斗术,但是对于一个大人来说他的力量有限。瑶雅的手依旧被他握得紧紧的。

筱嫤也跟着一起跑过去拉扯着昊俊。这么一闹,看画展的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着他们。

一林正陪着他们医院的院长和珊儿商讨买画的事情,不在他们的身边,所以帮不上什么忙。幸好稽然在,他用力拉开昊俊的手说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

昊俊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对不起!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看到过红色四叶草?”

瑶雅躲在稽然身后,摇了摇头,不愿意回答。稽然代替瑶雅说道:“瑶雅她不愿意说,你也不好勉强她。”

琦昀轻轻拍打着瑶雅的背,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们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琦昀羡慕父亲能够保护瑶雅,他多么希望自己快些长大,这样他就有能力保护瑶雅了。

莉贞推开琦昀,在瑶雅的耳朵边说着悄悄话。瑶雅听了她的话后先是摇摇头,然后点了点头。瑶雅抱着稽然,撒娇道:“爸爸,我怕!”

稽然听到瑶雅叫他“爸爸”感到很惊讶,但是马上便欣然接受了。他抱起瑶雅,沉静在喜悦中,高兴地说道:“瑶雅不怕。有爸爸在,我会保护你的。”稽然和昊俊只有数面之缘,加上昊俊这几年在外奔波画画,容貌改变了许多,稽然一下子没有认出他来。

稽然对昊俊说道:“我是她的父亲,请你不要为难孩子。你有什么问题我们去那边人少的地方说吧,不要打扰别人看画。”

昊俊苦笑着说道:“你女儿的画让我想到我的一个熟人,她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对你的女儿有些失礼。那你是否知道你的女儿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个红色四叶草的图案?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

“瑶雅的想象力丰富,或许这只是她想象出来的。一个孩子说的话,你就不要当真了。”其实稽然也不知道答案,因此胡乱说道。

“诉我冒昧,你妻子的胸前有没有纹身。”

“她是个正派女人,身上没有纹身。”

昊俊听到他的回答,明白这件事情或许只是巧合。他感谢道:“或许这幅画真的是你女儿自己想象出来的。正是你女儿丰富的想象力才拯救了我的父亲,我很感谢你们把女儿送到了我父亲的身边学画画。我父亲这个人向来严厉,做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

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方昊俊?”当他得知昊俊的身份后,他的脸色难看极了,肚子里有一股怒火随时会喷发出来。既然他已经走了,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呢?若不是他,冉茹的日子怎会这么苦。想到这里,他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我很高兴你知道我的名字。”

“记者们都在到处找你,我想你还是赶紧走吧,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他只想带着瑶雅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不想瑶雅和他有任何接触。

“我可不担心,连我的父母都没有认出我来,更何况是那些记者。当年我差点毁了我父亲,是你的女儿拯救了他。如果有机会,我想当面向你们夫妻俩表达我的谢意。”

稽然听到昊俊的话,心里觉得很可笑:“冉茹,你应该看看他现在有多可笑。他有眼无珠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了我的女儿,还在那里一直说着感谢我的话。”

“你不必那么客气。”他冷冰冰地说道,“我该回到我女儿的身边去了。你看我的女儿正在等我,我不想让她担心。”瑶雅他们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担心。

“你真是一个好爸爸!”昊俊看了瑶雅一眼羡慕地说道。他看到稽然离开,大声央求道,“我能买下那幅画吗?”

稽然摊开手表示很无奈:“她的画不属于我,你问我也没用,我恐怕做不了主。据我所知,有人出高价买下了她全部的画。”原本他也想买下瑶雅的画,可惜被林珊儿告知已经有人买下了瑶雅所有的画。

稽然拉着瑶雅想赶紧离开,但是昊俊还在他们身后苦苦央求。瑶雅听到后说道:“叔叔若是喜欢这幅画,我可以将它送给你。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昊俊正想表示他的谢意一眼看见母亲的玉吊坠戴在瑶雅的脖子上。这个玉吊坠可是母亲的珍爱之物,是他外婆留给母亲的唯一遗物,想来母亲真是爱极了瑶雅才会把玉吊坠送给她的。他夸赞道:“你这个玉吊坠可真漂亮啊!”

莉贞站出来说道:“你可别打这个玉吊坠的主意。它可是瑶雅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我都忘了刚才记者说过今天是你的生日。”昊俊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对啊!今天是瑶雅的十岁生日,爷爷正是这个原因才会挑在今天开画展的。你这个人真是不识趣,瑶雅生日你不送礼物就罢了,还把瑶雅的画白白讨了去。你呀真是厚颜无耻!”稽然心里暗自偷笑,活该昊俊被莉贞骂一顿。

瑶雅说道:“姐姐,你不该这么说。画是我送给叔叔的。”

昊俊身上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找寻了一番,只找到一块他随身带着的怀表。于是他便把怀表交在了瑶雅手上:“这块怀表对你来说虽然不值钱,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很重要。我出来得急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暂时用它来交换你的画。你一定要替我保管好它,到时我可是要从你的手里赎回它的,再补上一份你的生日礼物。”

莉贞不屑地说道:“你没钱就直说,拿这么一块破怀表来换瑶雅的画。恐怕只有心地善良的瑶雅才相信你的话,反正我认定你就是个骗子。”

瑶雅收下了怀表,捏在手心里:“我暂时替你保管这块怀表。到时你可不要不认账哦。请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把它贴在画上,这样你只要跟工作人员说他们就会把画给你的。”

昊俊胡乱编了一个名字,瑶雅把他的名字写在随身带着的纸上,后面画上了一个她特有的标志。昊俊谢过后想起了落珂,便四处找她去了。莉贞从瑶雅的手上夺走了怀表丢进了垃圾桶。瑶雅趁莉贞不注意把怀表捡了回来,藏在了自己背的小包里。

林珊儿陪着林菲岚站在远处看着昊俊的一举一动,老人的眼里满是泪水,看到儿子身体健康她就放心了。她对珊儿说道:“我们走吧,省得被你姨夫看到,他们两个人又争执起来。”

“姨妈你不去看看表哥吗?”

“我看到了,他很好!”她抹着泪转身走了。

铭致站在琦昀的画像前,羡慕地看着画中的少年。他在心里感慨道:“琦昀的生活是五彩斑斓的,而我的生活则是一片灰色,没有任何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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