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情急之下一手拉住了他的手,僵硬地说:“你手上的伤该换药了!”
江小鱼握地用力,这会儿慕容寒宵也感受到了手上的疼痛,轻叹了口气:“嗯。”
但感觉着手上陌生的触感,他却有些失神。江小鱼的手很柔软,只有指根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她的手也很小,散发着温热的气息,女儿家的娇柔似乎也蕴含其中。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他长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有些木木地抽出手,将它安静地放在锦被上。
江小鱼还以为自己被嫌弃了,没好气地转身去拿她的包袱。不过好歹偷吃这事儿算是蒙混过关了。
她一起身,一枚奇形怪状的废铁掉了下来。这枚状似令牌的废铁是她在云室中慕容寒宵打水时捡到的。它泛着极黑的光芒,上面寥寥几笔红丝钩勒出花纹,看起来像是什么字。
江小鱼将它拿在手里,仔细瞧瞧,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水云间,水云之间,云室里的溪流,奇奇怪怪的废铁?
她突然一拍脑壳,这不会是什么宝贝吧……她说怎么大魔头不急着回魔教反而留在后山,怕不是在找这个吧!
江小鱼连忙将东西拿帕子包好,揣到怀里。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个邀功领赏的机会!
慕容寒宵眉头轻颦,江小鱼扯那绷带是一点都不小心,他感觉自己的一块肉都被撕下来了。
江小鱼也不是不能尽心,只不过她想起方才的屈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
夜幕降临,远处的霞光刹那间被黑夜吞噬干净只留下地平线上一层淡淡的微光,是大地对日光最后的挽留。
两侧的房舍稀疏起来,只有原处有一点微光。只不过藏在树影中也看不真切。
车前头打着灯笼,霁无涯跟个门神一样一动不动,车夫也是一言不发。整个马车安静地仿佛能隐入黑夜。
慕容寒宵又睡下了,车里头燃起了安神香,江小鱼白无聊赖也只能跟着打坐,只不过坐着坐着就那么睡着了。
迷迷蒙蒙,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
“不用担心,她可信。”慕容寒宵接过霁无涯递给他的墨蓝缎带,覆到眼睛上,绑到脑后。
“此事属下自会到炼狱领罚。”霁无涯跪在地上,冷硬的面具似乎也在一瞬间谦卑了许多。
“不必了。若你一再替他求情,就走吧。”慕容寒宵声音很轻可其中裹挟这点冰寒之意没有半分削减。
秋日的寒风从车窗吹进来。吹起了他的一缕长发。
“是,属下绝不再犯。”霁无涯低头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头,抬头看向慕容寒宵沉静的面容。
窄窄的缎带遮住了那一双凌然的凤眸,倒给他多添了几分深沉和神秘。
霁无涯咬咬牙,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尊主,您的眼睛可还有复原的机会吗?”
“以本尊的医术自然能治,只不过医者不自医,能复原到何种地步就未可知了。”慕容寒宵语气平淡,似乎这一双眼睛在他看来也算不得什么。
霁无涯心中惋惜,慕容寒宵的武力如何他自然清楚,如今盲了眼恐怕再回不到之前的境界了。
他默默掀开车帘,退了出去,一声叹息消散在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