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眼睛瞎了以后,无人敢触碰这块逆鳞。他自己虽有五分把握能治好,却也担心其中风险。一旦失手,大计危矣……
现下他眼前全黑一片,丝毫的光线都无法穿过那一片屏障。见光时还会刺痛难忍,甚至睁眼都是一件难事。他心里知道,这并非好兆头……
“为什么不能看?我告诉你,今天老娘看定了!”江小鱼酒壮怂人胆,一下子硬气起来。推开慕容寒宵的怀抱直起身子,就向他的眼睛凑过去。
慕容寒宵没有出声,在昏暗的光线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睫毛根根分明,像盛着暖光,轻轻的颤动。
忽的如蝴蝶振翅,没有一丝声息,眼帘轻轻掀起,露出睫毛隐藏下清润剔透的瞳仁。
那一瞬间,江小鱼似乎听见了昙花绽开的声音,又仿佛陷入了万千星河,美的令人窒息。
慕容寒宵的眼睛狭长有势,低调的内双线条优美,眼尾微扬在眼角处折成凌厉的弧度,带着他身处高位的凉薄与凛冽。
瞳仁褐色,虽无法聚焦,却仍含着潋滟的波光,安静如两颗剔透的琥珀。眼白纯清,在浓黑的睫毛映衬下,竟有些少不经事的茫然。
凤目主贵,慕容寒宵的眼睛正是如此这般,透出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雍容。江小鱼想起了一首诗:凤眼波长贵自成,影光秀气又神清,聪明智慧功名遂,拔萃超群压众英。
江小鱼无意识地喃喃,不知在说什么,手指不受控制般轻轻的抚上了慕容寒宵的眼角,在他眼尾处温柔地摩挲。她着了魔,慢慢将脸凑了过去,那微张的红唇距离慕容寒宵轻抿的唇瓣不过一拳距离。
可似乎感觉到了危机,慕容寒宵的眼又刷的闭上了。他向后靠去,仰头靠在了马车壁上,轻轻的呼吸,用手用力拧了拧眉心,似在压制着什么。
状似无意又好像有意地躲过了江小鱼的轻薄。江小鱼闭着眼嘟嘴半天,却啥也没亲到。她有些气愤,然而困意袭来,她嘟着的嘴缓缓收了回去漾起一抹荡漾的笑意,脑袋一歪身子一软,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睡熟了。
慕容寒宵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在江小鱼身上摸索,终于将他的绸带夺了回来。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捻,绸带光滑的质感摸起来很舒服。
于是霁无涯喊慕容寒宵下马车时,就看到了令人血脉喷张、鼻血直流的一幕。
江小鱼的两只小手,被慕容寒宵用绸带紧紧的捆住,安安分分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有些难以言说的乖巧。她的脑袋钻在慕容寒宵的颈窝,鼻子时不时耸一耸,像是在嗅闻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两人依偎在一起,好不亲热!
他有些惊讶:方才她都如此出言不逊了,尊主不生气?看不出来,这个人竟然将尊主捏的死死的。
霁无涯撑着深色的伞,替慕容寒宵挡去阳光。慕容寒宵对月影阁的路已经熟悉,他两手抱着江小鱼,稳步向前走去,根本不需要霁无涯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