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白瑾风对着暖阳笑了笑,头上的银簪泛着金属华丽的光泽,一身绯红外衣上泼墨染出层层叠叠的桃花。
他自是一幅风流样貌,却专情一人。
“阿娇当真一辈子都只能是那孩童模样?”白瑾风突然气息一变,整个人阴郁下来。
这时才发现平日里的嬉笑仿佛都是他用来掩盖内里怆然的屏障。
“心病,本尊治不了。你应当知道,是她自己在逃避,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慕容寒宵将竹简放下,面对着白瑾风道,“这样于你于她也都好。”
风,轻轻吹过长廊,吹得树叶萧萧,风铃叮当。水汽消散开来,撕开来童话的泡影,露出真实的残忍。
“是啊…要是她恢复了,指不定第一个要杀我。”白瑾风苦笑,眼角眉梢竟是化不开的愁绪。
“那倒未必。”慕容寒宵话锋一转扬起一抹冷笑,“她会先了结自己。”
白瑾风心头一凉,抬眸看向慕容寒宵。墨色的缎带遮住了他的眼眸,可一身的气势依旧锐利的让人心惊。
他就这么淡淡地坐在那里,独酌一杯茶水,似乎云淡风轻闲云野鹤,清雅的皮囊下是暗藏的杀机。
白瑾风知道,若是白阿娇恢复神智对他出手。慕容寒宵势必先下手为强,将她除掉……
“小孩子心性也挺可爱。”白瑾风讪讪地敛了情绪,起身行礼,转身走远了。
慕容寒宵也拄了手杖,起身往月影阁走。波斯菊?他走到花坛边,伸手触碰柔嫩的花瓣。
花瓣厚实,还有一层光滑的蜡质,花蕊毛茸茸的。茎干却是极细纤弱的,仿佛受不得亵玩,一折就会断裂。
没什么特别的小花。
他记得白瑾风在外有一个庄园,名叫桃花峪,似乎是种满了桃树。听人说,花开时分满园子缤纷的桃色,比姑娘家的胭脂还要美上三分。
难道姑娘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慕容寒宵的手指顺着茎干向下摸了两寸,将花采了下来,拿在手中。耳朵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江小鱼已经醒了,正起床穿衣服准备再一次逃走。没想到这一次运气更背,刚刚披上外衣,就听得外头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慕容寒宵熟门熟路地推门进来,直直向床榻这边走来。
江小鱼大惊失色,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悄咪咪将自己刚披上的外衣用手指揪了起来,丢到一边,自己重新钻进了慕容寒宵的被窝。
慕容寒宵的床质量极佳,不会发出一声“咯吱”。江小鱼躲在被子里,发丝乱蓬蓬的,两只眼睛瞪的溜圆活像偷食吃的小老鼠。她盯着慕容寒宵一步步走过来,生怕自己被霸王硬上弓。
谁知慕容寒宵走到床前,站了站,竟转身向书架走去。江小鱼摸了摸鼻子,心高高提起,尴尬放下。
江小鱼不出声,慕容寒宵自然无从发现她已经醒了,只是自顾自找花瓶要将那根普普通通的小花插起来。
江小鱼看着他在书架上一层一层摸过去,似乎是在找什么。难道是什么机关密道?
她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画本子里头可都说,掌门的卧房那是机关重重,更有密室藏有绝本功法。慕容寒宵身为七煞圣宫的宫主,那可比一般的掌门厉害多了。要说没个密室藏宝贝,她才不信。
于是她就这样,默默盯着慕容寒宵伸手,小心翼翼地拿到了一个花瓶,将那朵小黄花郑重其事地放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