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惠皇表情凝重的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表面上看不出来半点情绪。
良久过后,惠皇深呼一口气,声音冷了几分,:“邬思瑜,朕再问你,整件事情都是你一人所为?”
邬思瑜昂起头来,:“没错,是我一人所为,如今被你们找到证据,我无话可说!”
“砰!”惠皇怒拍桌子,震得台下的老臣们心脏哆嗦了一下,“大胆刁奴,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情?你所做的这一切可有共谋?你背着你的主子去做这些难道就不怕哪天会连累你的主子?”
邬思瑜一脸沉痛道:“奴婢做都做了,无话可言!”
“大胆叼奴,皇上面前你竟然三番两次这么冒犯天子,你、你……”一旁的邵斌同样装作很气愤的怒骂她。
刘黍蹙紧眉头,看向邬思瑜的眼神晦暗不明,内心早已是恨不得亲自严刑拷问对方。
上官瑾见状伸手握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要冷静下来。
邬思瑜冷眼瞪了一下邵斌,她昂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惠皇,满是挑衅的说道:“我即是将死之人,多一条触犯圣威的罪名又有何不敢的?”
“你……”邵斌气得满脸通红,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对好台词的,目的就是让惠皇与众臣子相信邬思瑜是个什么样的人。
“让她说,朕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制造这场暴动!”惠皇冷冷的发话。
此时的安皇后将手绢捏得紧紧的,只差没有将这张手绢捏成粉末了。她苦心栽培的心腹如今要为保全自己而去赴死,想想这二十年的感情,她恨不得手撕了刘黍消她心头大恨。
邬思瑜冷声说道:“皇上你满口挂着仁义道德,到头来,你又能做到几个?你将你的百姓当成自己的孩子关爱,你以为你做到了?哼,那些真正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你真的关心到他们了?不,你只关心到了各个官员那里而已。
这些年来,你对一直不冷不淡,奴婢就一直在想,等熬到了宗王爷争气后,我们就可以出头了,可如今呢?眼睁睁看着你准备扶持别人的孩子当上太子之位,眼巴巴看着娘娘在后宫里伤心欲绝,这些,你都不曾看到,因为你一年也不来凤德宫里留宿一回,来了也是商议完事情就离开。”
众臣子哗然,好在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和刘家的亲宗在场,否则,这场审问还不得传出去闹笑话了。
安皇后眼底闪过哀伤,配合着垂下眼帘,就像是邬思瑜触动到她的痛处一样。
惠皇听到邬思瑜这么说,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安皇后。
邬思瑜继续道:“皇上你总想着你的江山社稷,你的这些后宫里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个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你又知道多少?我做的这一切是很过份,可如果我不做这一切,你的皇子登基后,他们就会放过娘娘母子二人?古来,夺位失败的皇子有什么下场您比我们清楚。”
“大胆!”掌事的公公长拂一挥,怒斥道。
惠皇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足手捏碎了龙椅上的扶手一角,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滴落在地面。
刹那间,一片肃然,压抑的氛围笼罩在大殿中。
一旁的小太监掏出手绢为惠皇包扎伤口。
此时,惠皇的肩膀微微颤抖,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的翻滚不已。
好几位大臣面露惧色,纷纷低下头来不敢看圣颜。
邬思瑜神情哀伤不已,抬头,声音凄楚的对惠皇说道:“皇上,您还记得娘娘与你的三个孩子都是怎么死的吗?第一个孩子是位皇子,活了不到四个月便夭折了,哭了小半年,每天夜里还抱着孩子的衣物痛哭,这些,你都不曾知道。第二个孩子是位公主,箐儿公主也没能活到一周岁就高烧死了。第三个孩子不足六个月就胎死腹中了,娘娘的第四个孩子,宗王爷总算平安抚养长大,邬思瑜跟随娘娘一同进来服侍皇上,看着皇上对娘娘的薄情寡义,看着皇子们公主们的意外离开,奴婢一生将四王爷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把娘娘当是自己的亲人。可如今亲人权势受到威胁,蒙受委屈,奴婢岂能眼巴巴看着娘娘耗费一生心血栽培的孩子受不到皇上你半点器重。
娘娘可以忍,奴婢忍不了。四王爷才是你的嫡子,是燕国的栋梁之才啊。”
邬思瑜的话让惠皇久久无法消化,好一会后,他脸上露出沉痛之色。
刘宗虽知道这一切定是自己母后的主意,可真的听到邬思瑜将这些本来就不是秘密的事情昭告之后,心底不免还是有些不爽。
“邬氏,你说整件事情都是由你一人策划的,那本官问你,你是怎么调动士兵去伪装成暴民的?”邵斌寒声盘问。
邬思瑜脸是尽是冷漠,口气极硬道:“整件事情我已经如实招供了,邵大人何必多此一问。”
“你……”邵斌指着她气得浑身颤抖,内心却是暗暗满意邬思瑜的表情。说来,他真心替安皇后感到惋惜,像这样聪慧有悟性的奴才已不多见了。
惠皇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鲜血又一次溢出,:“御林军听令,邬氏嫌疑犯冥顽不灵,数次挑衅皇威,目中无人。尔等施以杖刑,直到招供为止!”
“啪啪啪!”木板声不绝于耳,回响在大殿中,凄厉的尖叫声更是响彻夜空。
上官瑾擅于察言观色,将安皇后的愤怒和不忍收尽眼底,一瞬间觉得这女人真是不简单,有奴婢为她甘愿受如此大罪。
邬思瑜的这番话却实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肺腑之感。惠皇是个仁政的国君,处理国事上虽谈不到鼎盛却也算治国有方,只是在处理家事上根本不是安皇后对方,这似乎是每一个男人都会犯的过错。
也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安皇后对惠皇了解太深。
很快,邬思瑜疼得受不了嗷叫了,:“皇上,求你杀了我吧,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招了……”
惠皇挥手示意宫女停下来。
大殿中一片肃然。
邬思瑜浑身是伤,加之刚才的杖刑才过,如今的她是面目全非,浑身带血。她的左右手被人夹着,见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很久后才慢慢开口说话,把事情逐一交待清楚,完结后,她道“让士兵冒充暴民的事情是奴婢找陆将军商议出来的结果,主要也是由陆将军想出来的。”
“一派胡言,本将军怎么可能跟你一介小小婢子联合起来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陆焕气得满脸涨红,胸脯剧烈起扶着,心也开始慌乱了。
下意识的察觉到安皇后这是打算将自己抛出去牺牲来保全他们,一想到她们的阴毒诡计,陆焕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去攀附这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