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人身着一袭白袍,年龄应在而立之际,谦谦而立,玉面之风,面带善容,旁有仆人。看起来应是一读书人,身旁伴一书童。
“这二人信口雌黄,一言不合还捋袖挥拳的。哼。”洛玥汐道。
“那小贼偷了我家包子,”中年男子说着指向低头站在一旁的小伙子,小伙子蓬头垢面,低头之际无人可看清其面容,“我就想教训他一下,我们有错吗?!”中年男子愤愤不平道。
“他偷东西是不对,可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玉镯子,“我把钱陪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瘫坐在地上的妇人见玉镯,顿时双眼亮了,便想起身去接,不料墨昱上前,拦住洛玥汐欲递出手镯的手,摇了摇头,后又从自己身上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中年男子,道:“这是帮那位小兄弟付的包子钱。”
中年男子接过,“哼”了一声,“孩子他娘,我们走。”
中年妇人从地上爬起来,又看了几眼洛玥汐手上的镯子,不情不愿地跟着中年男子走出人群。不一会儿,人群也渐渐散去。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两位小兄弟真是慷慨仗义啊,在下汗颜!”说着拱了拱手,倒是颇为客气。
洛玥汐笑了笑,亦拱手还礼道:“兄台过奖了!”
男子这才定眼看向洛玥汐,却觉心头一震,情不自禁拉住洛玥汐的手,道:“悠儿……”双目脉脉含情。
“悠……悠儿?”洛玥汐见男子这一突然之举,颇感惊诧。
墨昱见此,拉开洛玥汐的手,男子亦松手,晃过神来,歉意道:“慕某一时失态,认错人了,实属冒犯!”当即拱手道歉。
“慕某……”墨昱心里寻思着,似有所震惊。
“没事没事,可能……我与兄台口中的‘悠儿’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兄台认错人了,这也无妨。”说着笑了笑。
“是啊,只可惜小兄弟是名男子,若是女儿家,必跟我的悠儿长得一般漂亮!”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洛玥汐。
墨昱见男子的眼神,忙道:“这位兄台可真是说笑了,我家公子又怎会是女儿家呢?”洛玥汐亦是尴尬地笑了笑。
男子笑了笑,“也是也是,是慕某唐突了。”
墨昱回迎一笑,“慕兄若无其他指教,小弟便与公子先行告辞了。”
男子一笑,“二位小兄弟,后会有期。”拱手道。
洛玥汐拱手一笑,与墨昱转身走向前去。
而男子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心中叹道:“真的太像了……”
墨昱与洛玥汐在大街上走着。
“师父,大家都说我长得跟我娘不像,没想到却与素不相识的‘悠儿’相像,这事儿可真是奇妙又有趣!”洛玥汐觉得此事倒是有些稀奇,但话语中也并不显得如何在意,毕竟并没有亲眼见过“悠儿”此人,便不大感兴趣。
“是啊,说不定这个‘悠儿’与你投缘,若是见到她,还觉得亲切呢。”
洛玥汐噗嗤一笑,“师父,我还真是很少见您开玩笑呢,虽然这一点都不好笑,但是从您口中说出来的却真的是好笑!”说完嘿嘿笑了几声,又蹦蹦跳跳地跑向前去。
墨昱摇了摇头,脸上亦有几分笑意。
洄渊堂。
走着走着,竟然刚好走到了洄渊堂门前,洛玥汐不经意间发现了挂于门之上的牌匾。牌匾表面是用朱漆刷染而成的,正面三字是以刀物刻成的,凌厉有劲,字格处还染上了金漆。
“洄-渊-堂-。”洛玥汐欣喜道:“师父,洄渊堂!”回头见墨昱刚好走过来,“师父,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洄渊堂!”言语中带着几分兴奋之意。
“嗯,进去吧。”
于是,二人走进洄渊堂。
洄渊堂的设置与茶楼相似,低案朱几置于地面,两桌之间约有数尺之远。入门东侧是说书台,堂室简约,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古朴书香气息,茗香氤氲,听客满堂。
“师父,洄渊堂的布置跟故里堂的差不多呢,不过倒是比故里堂大了些。”
二人见一楼并无空位,便走上二楼,刚好上来便有一空桌,此桌位布于栏边,坐于位子上的人只须稍稍一侧头,便可观览楼下风采。
“师父,我们坐这儿吧。”说着便走过去坐下了。
桌上还有半杯茶水,茶壶中还氤氲着茶香热气,应是听客刚离席。
墨昱亦坐下。
这时,堂里一伙计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向洛玥汐二人打了声招呼,而后收拾了桌面,将茶具都撤走了。不一会儿,又有一名年轻姑娘端了一套茶具过来,一壶,四杯,一茶盘,茶巾、茶挟、茶垫、茶洗等,套装齐备。年轻姑娘将整套茶具放于桌上,作了一揖,微微一笑,便走开了。
“师父,连这说书堂的姑娘都这么美!”
墨昱斜睨了洛玥汐一眼,不多理会。
“要说我们这恋月城啊,那可真是群英荟萃之地。承蒙各路朋友雅士抬爱,今日汇聚于此,听我黄老儿闲谈古今……”
楼下说书台处传来说书先生的开场恭迎语。说书台比听客席高了几级木阶,台下各席均可仰及先生之容。说书先生年纪应已过了花甲之年,颚下一丛白须飘在胸前,但仍可见其满面红光,精神矍铄。说书先生刚从堂后内室走出来,行至平头案边,向台下众席拱了拱手,而后坐于椅上,右手秉扇,扶案处有一抚尺,抚尺乃为乌木所制,长六寸,阔五寸。
“师父,这恋月城是江湖人士汇集之地,所以这黄老儿喜欢搜罗江湖趣事,再一辨长论,于是很多路过的江湖人都会来这儿听上一段。”
“所以你也来啦。”
洛玥汐笑了笑,“师父好些年不在江湖上混迹了,近年来江湖上发生的很多事情也不太了解了,所以咱们顺道听上一段了解了解,看看如今江湖之中又发生了何等趣事!”
墨昱笑了笑,“你呀,一个闺阁小姐,竟然对江湖事宜这么感兴趣。”
“那是。”洛玥汐调皮地笑了笑,“这可是哥哥帮我打听到的,就哥哥知道我喜欢听这些了!不过,哥哥应该不会想到,我这么快就来到这洄渊堂了!嘿嘿。”
墨昱只自己洗着茶。
“这洄渊堂还真不太一样,自个儿洗茶。”洛玥汐道。
“茶叶若在水中浸泡久了,茶味过浓,便失了香气;若是店家将茶泡好端上来,虽是方便了我们,但这茶易凉,更是失了茶味。”墨昱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原来师父对这也有研究,厉害厉害~”洛玥汐拱了拱手,调侃道。墨昱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这时,楼下传来喧闹之声。洛玥汐循声望去,墨昱慢慢放下茶盏,亦侧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