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帅炀对钱坤虽有不服,但是大敌当前,他明白,钱坤也是为山寨好。况且,钱坤读过书,自己只是识字,读过几本书而已,论才华,他也承认自己不如钱坤。因此,孙帅炀没有反对钱坤的作战方案。钱坤也并不记恨孙帅炀,在打鬼子面前,这些小矛盾不值一提。因此,整个天公山如今已经形成了同仇敌忾的态势。
在根河,川本融二祭奠着他的儿子川本长野。川本融二跪在灵位前,起誓道:“我以天皇的名义发誓,如果十天之内,不能亲手灭掉柳阳的山寨,为我的儿子报仇,我就向天皇陛下谢罪!”川本融一在门后听着,走上前道:“弟弟,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长野已经玉碎了,我不希望你白白送死,你还是安静一段时日吧,不要太过鲁莽!”川本融二哭诉道:“哥哥,我和长野来到了中国,就是为了和你一起为帝国的事业而奋斗,可我唯一的儿子就这么为帝国捐躯了!我不甘心啊!我虽然是你的下属,但你看在我们是同胞兄弟的份上,准许我去进攻山寨吧!”
川本融一叹道:“弟弟,不是我不同意你出兵,你要知道,现如今,东北军,游击队和柳阳已经融为一体,我们如果冒失进攻,一定会损兵折将的!况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此不理智,你怎么出战柳阳?我们还没摸清他们的山寨,就去贸然进攻!上次坂田君守卫炮楼的时候就已经失利一次,你还想再失利一次吗?”川本融二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都不能为我儿子报仇,我还活着做什么?”说完,就掏出手枪要自杀,川本融一一脚踢中他的胳膊。
川本融二的手枪掉在了地上,无助的哭了起来。川本融一安慰道:“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不再拦你!你的步兵中队可以全部出动,我再让武藤中尉协助你,你们一起进攻柳阳的山寨!我再让赵大海带去两百个警察,让王大彪带去两个连的皇协军,如此一来,我不信你攻不下柳阳的山寨。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我希望你能借着你的怒火,为帝国打赢这场仗,而不是失去理智的胡乱指挥!融二,你觉得你可以吗?”川本融二边听边擦拭眼泪,等川本融一说完后,便起身鞠躬道:“多谢哥哥,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两天后,我就带着皇军一举攻下柳阳的山寨,为长野报仇雪恨!”川本融二露出满口金牙,他誓死也要攻克山寨。
次日,消息一大早就传开了,李端正得知此事,便带着枣田次郎的小分队出城了,他沿着北面,打着采蘑菇的旗号,便进山了。两年以来,李端正已经改变了他传递情报的方式。这次,游击队的两名同志在老地方等候,等看到李端正带来的小分队时,再去瞄准那个枣田次郎开枪,而且还要给他留活口。于是,游击队的同志一枪击中枣田次郎的大腿,李端正假意道:“是游击队,打!”十几个鬼子兵便瞄着两名同志射击。两名同志打了两枪便走了。李端正叫道:“追!”于是,李端正就走在了最后面,把字条塞进树干里,便去搀扶一瘸一拐的枣田次郎。
李端正叫道:“都别追了!咱们地势比他们的要陡峭,追不上的!”枣田次郎中了枪声,只是苦叫着,也没有说什么。李端正道:“士兵们,和我把他抬回去吧!今天采的蘑菇全给枣田君补身子吧!他被游击队突袭,负了伤,应该给他最高的补偿。况且,如果我不主张上山,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你们觉得呢?”士兵们应道:“是!”枣田次郎感激道:“多谢端正君!”李端正道:“这都是小事儿!你跟了我两年,我早把你当成自己人了!你坚持住,这里离根河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到了根河,我们就送你去医院!”枣田次郎应道:“多谢!”
在医院,川本融一得知枣田次郎负伤,便问道:“端正君,这是怎么回事?”李端正没等开口,枣田次郎先应道:“中佐,端正君带我们去采蘑菇,想要犒劳犒劳大家,结果被侦查地形的两名游击队员发现,给了我一枪。”李端正应道:“报告中佐,如他所言!”川本融一疑惑道:“两名游击队员?那你为什么不下令去追?”李端正道:“我怕山上有伏兵,那样我的小分队就会全军覆没,我就得不偿失了。而且那个坡比较陡,他们站在上面,打我们一打一个准,他们有着掩护,我们打又打不准,追又追不上,而且枣田君还受伤了,我就让下属们把枣田君抬回来了。”川本融一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和枣田君有话要说!”
李端正便到门外等候,也不偷听,他坚信自己不会轻易败露的。
川本融一对枣田次郎道:“你觉得端正君对帝国真的忠诚吗?有话直说!”枣田次郎道:“以我两年来对他的观察,他对帝国是大大的忠诚!他娶了您唯一的妹妹,还生了儿子,他肯定不敢对你妹妹怎么样,但咱们可以控制他的儿子,所以他没必要为了背叛帝国而害了自己的儿子啊!您的弟弟为了给儿子报仇,都要出动全部的兵力了,端正君就不会护着自己的儿子吗?况且他今天的行为全在我眼里,他没有做出任何让我们怀疑的举动,所以,端正君可信!”
川本融一道:“你记住,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你不要因为他救了你,你就去感激他!我们是在别人的国家,李端正是中国人,没有哪个中国人是可以百分之百信任的!你要记住我的话!我希望你刚才和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他有半点背叛帝国的举动,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为了帝国,我不得不大义灭亲!你可以安心养伤了,一个是我妹妹的家庭,一个是我弟弟的家庭,就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过两天,我弟弟就要攻打柳阳了,我要去处理一些事务,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川本融一出了门,看了眼李端正,两人对视了一下,便各自走了。
王大彪收到出兵的命令,便去找吴二赖和贾三疯了。三人在皇协军军营里喝着酒,贾三疯不禁感慨道:“大哥,二哥,自从炮楼一战,咱们哥几个就没几天闲功夫,这次又要派咱们出兵!小日本儿一损兵折将就要祸害咱们皇协军!这谁受得了?”王大彪道:“三儿啊,以前都是你出兵,这次我和老二去,我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换回兄弟们的性命!”吴二赖道:“三儿,这次就交给我们,你在县里静观其变!”贾三疯呷了口酒道:“好!干!”王大彪和吴二赖也道:“干!”
赵大海也接到了出兵的命令,便让毛雷抽出两队老弱病残,应付一下川本融一。虽然,这次战斗,日军一共六百多人,但实际上的战斗力仅有三百人。赵大海身为县长,不打算随军出战,换句话说,就是怕死。如此,毛雷便成了警察局的最高指挥官。毛雷和王大彪三人这两年来向来不和,明争暗斗,谁也容不下谁,双方为了保证实力,都抽调了老弱病残,以便于日后可以立足于根河。
在东北军军营,陈魁和钱宝财坐在了一起看夜景。陈魁道:“叔,我当年为你们老钱家看家护院,没想到,我却连小少爷都看不住!您孙子这一跑,了无音讯,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啊!我好歹是看着他长大的人,我是真的担心他啊!”钱宝财笑道:“这算什么?他这些年瞎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猜啊,他可能去投靠游击队或者柳阳了。不管怎么说,对他都是锻炼。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以他的性格,必然能创造一番事业,我们很快就会从鬼子口中得知他的行踪。”
林玉情,秦刚和胡剑安也在侧面距离他们五六米处听着他们的对话,三个人一同转身回去了。胡剑安对林玉情道:“玉情,我知道你喜欢钱坤,相信他,不会有事的!我总觉得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你觉得呢?”林玉情坚强的笑了笑,应道:“嗯!”秦刚也道:“没错,就是我出事了,我二哥也不可能出事!”胡剑安拍了拍秦刚后背上的肥肉道:“闭上你的臭嘴吧,啥都敢说!”秦刚挠挠头,不再说话,三个人便各自走了。这天晚上,天朗气清,蟋蟀在草地里叫着,夜空中繁星闪烁,似乎预示着什么。各种迹象表明,此战前景可观。
钱坤组织着小喽啰们挖战壕,两天下来,在小喽啰们的努力下,雷区和战壕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只等第二日收工。果然,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工夫,天公山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钱坤调皮地对柳阳道:“大哥,你看啊,那个中尉是我打死的,如果我不来找你,咱们山寨是不是就没有这场浩劫?”柳阳笑道:“傻话!那中尉就是冲我来的,让我遇到了,我也必然把他打回去,最后小鬼子还是得找我!这是我柳阳的劫数,躲,是躲不掉的!所以,我如今有你相助,简直是如鱼得水啊!我年龄是你的二倍,可你的见识,却何止二倍于我!”
钱坤道:“大哥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我恨透了官场,不打算再去参加正规军,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哥,我钱坤只有跟着你混,和山里的兄弟共存亡,才能有朝一日赶走小日本儿,夺回根河!”柳阳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天公山何愁强大不起来啊?”钱坤道:“大哥,成败在此一举了!我坚信,胜利是属于我们天公山的!算日子,鬼子大概会在今天或者明天进攻,咱们就等着小喽啰禀报吧!”柳阳道:“好!我就指望你带我们打赢这场仗了!”
果然,当天清晨,川本融二带着他的步兵中队,武藤信义的步兵小队,还有两百多名警察和伪军,气势汹汹的进山了。上午九点钟,小喽啰来报:“来了来了!鬼子来了!”柳阳问道:“来了多少人?”小喽啰惊恐道:“报……报告天王,远比我们想象的敌人要多。来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后面还跟着两百多个警察和二狗子。山下聚集了足足六百人啊!”众人大惊,先乱了阵脚。
钱坤道:“诸位哥哥们安静!听我说!”众人便从议论纷纷的环境逐渐安静了下来。钱坤道:“鬼子的数量在我们预料之中。但是警察和伪军就不一样了!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他们也是中国人!能当汉奸的无非就是贪生怕死之辈,稍微吓唬吓唬他们就够用了!他们成不了气候!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怕什么?山里这么多天罗地网难道是摆设吗?这小鬼子没打进来,我们岂能自乱阵脚啊!我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都不怕,你们凭什么退缩?哥哥们!听我一言,此战可胜!”
魏大炮应道:“小当家说的在理!谁也不许当怂包!咱们天公山向来都没有怂包,按照原计划进行,务必让鬼子有来无回!兄弟们,准备迎战!杀!”山里的小喽啰们齐声呐喊:“杀!杀!杀……”两百多人的喊杀声充满了整个山谷,方圆几里都能听到他们的回声。头午的阳光很是明媚,天公山所有人都坚信着,此战必胜!于是,他们就抱着这样的心态,真正的投入了这场战斗。孙帅炀咬紧牙关,想起当年鬼子屠村的情景,便气得咬牙切齿。如今终于到了和鬼子中队决战的时候了,他此时内心非常激动,恨不得将鬼子碎尸万段。
鬼子们离第一道战壕还有三里了。只见章子臣带着二十九个小喽啰在战壕里等待着。突然,战壕前两百多米响成一片,二十多个鬼子被地雷炸死。川本融二慌了,忙让工兵排雷。毛雷站在一次自言自语道:“俺的个亲娘唉,这还了得?这土匪这么强的配置,地雷都这么多!”王大彪骂道:“炸着你了?话怎么那么多?消停的在后面猫着得了。别一天天哪都有你!”毛雷骂道:“狗彪子,你就仗着县长不在,不然我必收拾你!”吴二赖举枪骂道:“你叫谁狗彪子呢?想死啊?”武藤信义骂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吵了都两年了,能不能别吵了!”这时候,一个士兵来报:“少佐,前面都是瓷器,没有地雷了!”川本融二道:“继续前进!”
川本融二能否攻克天公山,且听下一章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