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拜见王爷,望王爷恕罪,小女尚且年幼,无意冒犯。”夏禾年见骁王手环抱着嫣寒,慌忙从马车里出来,跪下。
嫣寒赶紧退开一段距离,俯身作揖。
这是话里有话?只是这话中怎么感觉像是他要老牛吃嫩草?年幼?他只是单纯地想捉弄一下这丫头好吧。
傅东允极力稳住心中的慌乱,尴尬地咳了两声:“免礼。”
嫣寒的心中升起一朵异样的蕈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抿唇,缓缓说道:“王爷可是来福镇赴宴?”
傅东允点点头,让立戊从停在马车里拿了一叠泛黄手札,走向夏禾年,说道:“这是吴尚书吴问廷的手抄,还望将军过目。”
傅东允一向礼节有加,即便先皇疏远他,他也不缺人手,许多大臣仍维护他。
夏禾年双手接过手札,又朝傅东允行礼,迟疑几分,才将泛黄的手札打开,眼前,隽秀的字迹正如如涓涓细流般划过。
夏禾年先是震惊,而后恢复平静,与骁王相视点头,转身对已经看骁王看得痴迷和淡定自若的嫣寒道:“骁王既与我们同路,便一同走,你们收拾一下即可启程。”
难怪路上来的如此之快,原来是有安排,看着眼前的风平浪静,嫣寒深感不安,右眼狂跳,内心焦躁不安,却又不想令人察觉。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像是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前的平静。
或许,正有人蛰伏在某一深处准备出击,他们仿佛被一群蠢蠢欲动的毒蛇包围,想给以致命一击,却未曾想过他们也是可以冲破突围。
这种奇怪的感觉,前所未有。
嫣寒不禁失笑,想不到,她也有如此不安的一天,虽说娘在她年幼时已死了,她却没有半点悲伤,只是怜悯,大概是太狠心了吧。
嫣寒的一举一动,傅东允尽收眼底,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撞在一处,一边是深如潭水般的眼眸,一边是如腊月寒冬般的冰冷,只是一瞬,两人都移开了视线,车上是一片寂静。
在启程时,夏禾年担心自己顾不了两个女儿的安危,只好把嫣寒交于傅东允,这也是嫣寒主动要求的,只因她不想待在这两父女身旁,实在碍眼。
傅东允也没拒绝,就任由着嫣寒和湘雯等三人上他的马车,反正他马车也挺大,一人坐着太空旷,立戊又在马车外坐着。
大约是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一处满是鲜红色木桩的楼下。
酒楼里满是说笑声,碰杯声,嫣寒先下了车,眼前的一幕让她倒吸了一口气:皖香楼。
强制按下内心的震惊,她朝傅东允行一礼,示意云柳,快步走进酒楼里。
浓重的酒味,各式各样的菜品,花花绿绿的衣裳让她感到一阵恶心,恐惧。
这个地方,她似乎梦见过,且不说来过,光是这胭脂水粉的刺鼻味,让她心生厌恶与无奈。
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心惊:真的,一模一样。
她先跟掌柜的打招呼,要了三间客房,进了其中一间最靠边的客房,让云柳湘雯收拾东西就进房歇下了。
不一会儿,夏禾年也到了,小二见正是掌柜说的那个腰间有一块墨色仙鹤玉佩的中年男子,连忙笑脸相迎,并带着夏禾年和如希回他们的房间。
进了房间,如希先是满面笑脸,见夏禾年走了,脸上的笑容转眼即逝,剩下的是不甘,夏禾嫣寒!
“嘶——”嫣寒不知道怎么,睡着睡着撞到了墙角,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湘雯急忙跑上前,“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奴婢给你找大夫。”说完,转身要去叫大夫。
嫣寒抓住湘雯的手,湘雯狐疑地看着嫣寒,嫣寒紧张地四处望了望,见房间只剩下二人,便松了一口气,小声地问:“湘雯,我——我有没有来过这里?”
湘雯用手附在嫣寒光洁的额头上,奇怪地问:“小姐你没发烧啊?你这是怎么……”
没有?那么凭空出现的梦是在说明什么?
忽然,窗外飘过一抹红色的身影,湘雯吓得一惊,“小,小,小姐,有,有,有刺客。”
嫣寒顿时花容失色:“难道是来取她性命?可老和尚告诉她是——不对,有问题!”
与此同时,如希也看到了那抹身影:“啊!爹,爹快救女儿,爹快救救希儿啊,有,有刺客!”
夏禾年刚躺下准备等会的庆功宴,就听见隔壁如希的房里传来一阵尖叫声,急忙叫上元望拔刀冲进如希房中。
“爹——”如希委屈地当场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害怕地蜷缩成一团。
夏禾年心疼地安慰她,毕竟她还小,还是个孩子。
而此时,傅东允也听见了如希的尖叫声,先是皱眉,而后走到嫣寒房门外:“你,没事吧?”
屋里回答他的是一片宁静,他有些奇怪。
敲了多次后,还是没人应,可房门却锁上了,没道理啊,他是王爷,她总不可能对他大不敬吧。
他不耐烦地怒吼一声:“给本王开门!”还是没人回答。
傅东允心头一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他总觉得不对劲,他看见她刚进酒楼,就锁了房间,他吩咐人看守,也没见她出来。
可他记得屋里有两个奴婢陪着,总不可能三个人一起睡吧?
夏禾年听到骁王的愤怒一吼,还以为嫣寒惹他了,赶紧出了如希的房门。
这架势,只见骁王示意立戊,立戊一脚踢开房门,屋里传出来一股怪味,傅东允和立戊赶紧捂住口鼻,不好!
夏禾年火气腾腾往上飙,冲上前,正想找骁王理论一番,又闻到一股味道,赶紧用长袖捂住口鼻,却看到这一幕:床榻上的人是湘雯和云柳,四处看了看,却不见嫣寒。
夏禾年愣住了,浑身颤抖着。傅东允反应最快,窗是开着的,应该跑不远,闻着气味,应该也没多久,他赶紧下令追人。
此时,一个红色的身影露出一抹嗜血的邪笑,抱着怀中的人蜻蜓点水般跃上房顶,踩着瓦砖离开。
黑暗里,一抹红色的身影十分显眼,更多的是诡异。
走在幽深的巷子里的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加快脚步。
感觉到怀中的人睡得安稳沉静,那张俊美的脸上才微微有些缓和,而后又是冷若冰霜,感觉到来的人有一大波,他不禁加快脚步,收紧怀中人的腰。
夏禾年反应过来后,赶紧让元望派人去寻,元望看在眼里,对二小姐很是怜悯,却也没说什么,赶紧退下叫人。
夏禾年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