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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欧阳慧有想过自己再见到东方礼时的样子,可能是千寻出嫁之日,也可能是他们已经头发花白之时,却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床上躺着的东方礼好像是刚觉到了什么,那双闭了很久的眼睛微微的颤抖着,也许是他还太过虚弱,眼睛睁了半天也没睁开,最后他用尽全力才睁开了双眼。

刚才用尽了东方礼最后一丝力气,现在的他无力再转动头四处去看,只能发出极弱的声音唤着“阿…慧…是你…是你吗?…”

因为欧阳慧一直注视着东方礼,所以他眼皮在动的时候,欧阳慧就越过李婶向床边走去了,在还没到跟前时就听到东方礼的呼唤声,她顿住脚步,怎么也没法上前了。

这个她爱过,怨过,恨过,到后来她以为的她已经不在乎了,这个人已经不能再影响她的一丝一毫的情绪了。可是此时,听着他唤着自己的爱称时,她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痛,看到那个曾经潇洒英俊的人,此时躺在床上如此虚弱如此狼狈,她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东方千寻上前握住娘亲的手,轻声的说到“娘,爹在唤您。”

欧阳慧听到女儿的声音才压下心中的悲痛,两步上前坐在床边握住东方礼消瘦的手说到“阿礼是我,是我。”

东方礼想说话,可是他有心无力,动了半天的嘴唇只发出一个极轻的“你”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东方千寻跪在娘亲的腿边,把手覆在娘亲的手上,对着东方礼说到“爹,我和娘都来看您了,您别急,娘亲就在这儿。”

“阿慧…你来…啦…你…原谅…我…了…对吗…。”东方礼突然像有了力气一样,把心里话问了出来,眼神也比刚才精神了很多。

站在一旁的李婶心咯噔了一下,心想‘不好,大老爷这怕是回光反照。’

此时欧阳慧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握着东方礼的手不知觉地就收紧了很多。

而手敷在欧阳慧手上的东方千寻感觉到娘亲手背的紧绷,她不解地抬头看向娘亲,想开口问问,可是当看到娘亲脸上的悲伤更浓郁时,她连忙转头看向父亲。

东方礼眼中的光亮就要暗淡下去时,欧阳慧开口了,“原谅了,我原谅你了。”欧阳慧的眼泪如雨般落下。

听到想听的东方礼感觉自己一下子好了很多,话也有力气说了,“那就好,那样,我走的,也能安心些,寻儿,爹的宝贝女儿,对不起,爹要失约了,爹不能,陪你长大了,不能看你出嫁了,你以后,要好好地,照顾你娘,多听她的话。记住,爹爱你们。”东方礼说完这些话又看了一眼他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可是因为他的选择而受到了伤害,他想再好好看看她,可是眼皮越来越沉,他眼前渐渐的模糊了,最后他闭上了双眼。

“东方礼,东方礼,你睁开眼睛,东方礼~~~”欧阳慧握着他的手使劲的晃着。

“爹,爹~~”东方千寻还没回答她爹的话,她想对爹说,她不要对不起,她要爹遵守约定,爹不是说不遵守约定的人最可恶嘛,爹不是说让她一定要做个守约的人嘛,爹不是说做事一定要以身作则嘛,他怎么可以不遵守约定就走了。

外间,还没离开的东方老太爷和东方老夫人,大太太,三小姐东方千敏闻声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当看到东方礼已经闭上的双眼和没有血色的面容。东方老夫人上前一把推开欧阳慧自己上前拉着东方礼的手唤着“礼儿,礼儿,你醒醒,你看看是娘啊,是娘啊。”

东方老太爷回头吩咐跟进来的丫鬟“快去请方大夫来。”

东方千寻扶着刚才被东方老夫人推倒在地的娘亲,站在一边看着这群和她有着血缘却如同陌生人的人。

方大夫很快赶来,可是已经晚了,东方礼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东方老夫人被大太太胡雪柔扶到一边坐着,当听到方大夫说东方礼已经去了,心中的悲伤使她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她对着站在一边的欧阳慧大声的喊着“都是你,都是你,你没来礼儿还在,你一来礼儿就走啦,你这个扫把星,你给我滚,当时我就不该看着你肚里的孩子接受你,因为你,礼儿冷落雪柔,不亲千敏,与我也离了心,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本就悲伤的欧阳慧,也一直在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原谅东方礼,让两人在在这种怨恨中浪费了那么多时光,现在天人永隔后悔不已,现在又听老太太说自己来了东方礼就走了,这股悔意使得她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东方千寻还在为东方老夫人蛮不讲理得话生气呢,结果被欧阳慧突然吐血得状况吓了一跳,好在东方千寻反映也快,在欧阳慧倒下去之前扶住了她,“娘亲,娘亲,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娘。”

方大夫刚要上前去查看欧阳慧,东方老夫人就出声了,“不许去看,小兰送方大夫出门吧,管家在哪儿呢?”

“老夫人,我在这儿。”站在门口的管家走了进来。

“你先把这两个人给我撵出去,从此以后不许这两人登我东方家得大门。然后尽快把灵堂布置好。”

“这……,”管家看了看东方老太爷,看到老太爷没有出声制止,只好无奈得看向东方千寻和欧阳慧。

“你们……”东方千寻还要说些什么,突然她的手被娘亲握住了。

“千寻,我们走吧.”欧阳慧虚弱得开口说到。

“慢着,我说赶你们走,是你们连庄子都不可以回。现在,你们跟我们东方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东方老夫人狠狠得说道,要不是东方老太爷在旁边,她现在最想做的是让人打一顿这母女俩在赶出去。

欧阳慧连看都没在看其他人一眼,她只是有点不舍得最后看了一样床上躺着得东方礼,无声地说了句,‘慢走,记得等我,我先把千寻安排好就来找你,等我。’

东方千寻也是眼中含泪得给东方礼行了一礼,扶着站都站不稳的娘亲往外走去,这里唯一与她有关联得人已经走了,从此以后,这里就是用轿子抬,她也不会回来了。以后她会让东方家的人后悔今天这样待她和她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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