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青丝
正巧今日是个阴天，没有夏日烈烈，亦无阴雨绵绵，就是“不温不燥”，湿度恰如其分吧，只见云层卷着，却没有灰蒙蒙地感觉。
“今日我去你母亲的故居‘一探’，可能你要多加小心为好。”哈齐坐在后园的石阶上，叮嘱他。
其实山水阁对于努尔哈赤来说不危险，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觉着山水阁与都督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索性不担心他能出手么事儿，但话又说回来，约他的是牧城，这个人与建布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不免有些惶惶。
“若进不去，别硬闯，先别暴露，以免打草惊蛇。”一袭黑白相间素衣的他站得挺拔，左而言之。
他倒不担心什么牧城，不咸不淡地翻转担忧。倒是想看看这建州大才子牧城的“中立之地”，是敌是友很必要，是友就更好了，是敌亦不畏。
母亲的故居应该有什么神秘之处，否则怎会有高人在里面把守，想到酋所里那半块单笙玉，他眼神忽而犀利，从腰间取出卷似牙签般的纸张，低沉道，“找一个手工最佳的人刻出这个。”
哈齐伸出长手，接过来展开，瞥见内容，不禁皱着粗眉，那脸不惜拧起来，“这么精细，怕是有点难以找到这样的匠人？”
努尔哈赤瞬间递他一记白眼，不屑的眼神给他一哆嗦，“先找找。”这让他找，又不是让他做，还反问起他来~
不过这确实有些难度，虽然他记忆力好，能将玉的模样与细节记住，但雕刻起来使得以假乱真却是另一回事儿。（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你现在不是济世署署长，你可以看护世堂~”哈齐起身粗略地拍拍屁股，极为不情愿地建议，想着有资源不用非得让他跑腿，他就犯困！
其实吧，努尔哈赤有想过，但人多眼杂的事情，加上他能信任的人不就只有哈齐吗！但这货儿，脑子what了！
他只好再次送他一个“冷岑”的白眼。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哈齐腆着脸笑道，像极了赔罪。后来想着，也是。
“算了，我想到一个人。”努尔哈赤回首，神秘地挑着剑眉。
“那我走了~”哈齐瞬间不知有多解放，说完一溜烟地跑了，朝着建州外郊方向前进。
他望着那道滑稽的身影溜得很快，无奈地摇着头，也从容地走出塔兰居。
……
“诶~哥！”巴雅喇从走廊跳出，绕在他身旁，“你这是要去哪儿？”，没有风的日子，他的衣角依旧“翩翩起舞”~
“欸，我武馆搞好了，正在买材料，要不是我屯的基金，估计早就没戏了~”他继续在他周围跳着。
努尔哈赤倒是从容不迫，脸上没有一丝的无奈，很平常的矜贵，迈着步子，拐过拐角，继续走着，其实，听他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当免费武师，但肯定是有收入后才给他酬劳~
他心里自是跟明镜似的，但就假装充耳不闻，背着手，目视前方。
瞅着他好像无动于衷，巴雅喇嬉笑着，“那哥答应我的~是不是就应该到兑现的时候了~”那期待的眼神完全毫无掩饰，袒露的，招摇着。
只消瞥一小眼他那露出的整齐的白牙，努尔哈赤便知这货今儿不达不罢休，然后便心领神会。
“嗯？”巴雅喇挑着眉继续暗示。
“这基金固然重要，可报酬就更重要了。”他故意挑逗着，语调有些上扬，是在告诉他没有报酬的话，他绝不会顶着济世署署长的帽子去当什么武师，太过于招摇，而且引人注目的事儿他是不会做的。
“报酬？嗯~”巴雅喇一脸严肃地“恭听”，抿着嘴示意他已经明白话的意思，“这个~自个兄弟，报酬嘛，啥时候给不一样。”他接着拍着胸脯，然后又稍佝着背脊。
就知道他是这个鬼样子，努尔哈赤便“恨铁不成钢”似的摆着头，“等你武馆开了再说。”便迈着稍快的步子而去，冲着身后的他挥了挥修长的手臂。
巴雅喇顿在原地，自言自语地歪着脑袋，斜着眼，“等我武馆开了再说？这是来还是不来？”
“哦~”像是阴天里的希望般，巴雅喇嘴角上扬，冲着他远去的背影跳跃叫着，“多谢哥！”，“亲哥呀！”
满载而归！
……
站在去往建州大街的巷口，他依稀记得那日备受关注的情形，牧城“空降”的救援……
“出淤泥而不染，希望只是一股清流吧~”他双眼决眦，望着“阴晴不定”的天空，惆怅般地叹息。走进人山人海。
没走多久，绕过天市井，只听得一片喧哗，人头攒动地往着前方赶去，他被挤得有些可怜，不停地被拐来拐去，好在稳住脚跟。
他也好奇地抬头望那边望去，但什么也瞅不到，英眉几许疑惑，逮着匆匆地行人问着，“请问前方发生了什么，为何~”
哪知不待他话说完，那小公子便急冲冲道，“建州青丝头牌清倌，希颜正在前面，”他便踮起脚尖瞅着前方隐约的轿顶，一边回着话，“欸~不说了不说了，往那边走了！”尔后便撒开腿赶去。
这猴急？努尔哈赤收回好奇，还以为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切！原来就一个清倌。
不过转言一想，一个清倌能在这诺大的建州混得“风生水起”倒是蛮不简单，适才消失的好奇瞬间又活跃在心间。
建州不允许那方面~说白了就是坚决不容忍嫖娼，所以在建州是找不到任何一家窑子，所以这些清倌都是正儿八经的“卖艺不卖身”，于是乎众人消遣的只不是她们的清丽脱俗~
想到这里，他往着目的地赶去，却不知不觉地走在刚才那帮“猴急”的人群中。
这不是他下意识哈~这~纯属是因为自己要去的地方要路过！
“来了！来了！”
“她往这边儿来了！”
“那边！那边！诶！”
……
这众人七嘴八舌的只争一饱眼福。
顺着他们的目光，努尔哈赤只看见一顶岚纱轿在人海中央“举步维艰”，但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众人给它让出一条路来。
这没有烈日的时空，微风不担当众人的希望大使，没有掀起那朦胧轻盈的岚纱，帐中的人儿那隐约可见的身姿让他们浮想联翩。因为想见上她一面如登九重天，倒不是缺钱，就算有的是银子也见不上。
“欸！好像要来这儿！”
“对呀，能一睹芳容算是今生有幸了！”
“就是，有钱你还见不上呢！”
“谁说不是！谁想见咱们希颜姑娘一面可是得她同意才见得着，这她不想见之人呀，就算有再多银子、地位再高，都是没用的~”
“那咱建州酋长，她总归得见吧？”
“嘘，这话可~”
……
钱居然也有“不起作用”的时候~努尔哈赤瞬间想起那个无赖的巴雅喇，想着这个希颜当真是很有“手段”，望着这男男女女都在翘首以待，他咂嘴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