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月落浅,与一人。
相知,相识,相爱,相守。直到成亲。
可是,自大婚那天就变了。
那个人他说。
那是“作戏”。
作戏……
她怨过,哭过,闹过。若是从前,未遇到他前,她怕是从没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人。
捡起从未想过学的琴棋书画,为他恶补当家主母宅斗攻略,甚至学习礼仪。
尽管依旧一窍不通,却依旧满怀少女情怀。
可是,那都是以前了。
她自刎了。
丞相府不需要一个没了明誉的小姐,天下也不需要又一个怨妇。
她活着还干什么?
第二世。
出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少年。
万千风华,白衣倾世。
他把她带了出去,问她想学什么。
她说。
“谋略。”
少年很聪明,她的问题总能轻松答下。闲云流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们二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动心了。
可是,当她眼里的情愫第一次升起时。少年就知道了。
于是,他越来越少与她说话,交谈。
两年后,他将她送走。
她以为,此生不会再见面了。
可是当她走出两里路时,他追了上来,尽管,她看不见他的任何身影。
三年的朝夕相伴,不是假的,她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对方,却毫未放在心上。
她有点挫败。
往后,第一次见面。
是她去死宅的时候,她去晚了,梓文连骨灰都没留下。
干干净净。
她昏了过去。
最后的视线里,是一片冰白,和一个满是栀子清香的怀抱。
再次醒来,那抹倾世的月白已不见,面前是一个穿着金色龙袍的男人。
她问。
“他呢?他去那了!?”
男人疑惑摇头,她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男人似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慌张安慰。
她当时觉得男人还挺可爱,她一定是疯了!
之后,她随他入了皇宫。
她才知道,男人竟是当今圣上皇甫西。
这是幸运,还是倒霉呢。都不是,这是灭顶之灾。
不过,她辅佐他,她当他知己,天天念叨着卿尘,她也不知道。不过是几句话,就让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恨上了他。
后来,出了叛臣,但是,叛臣很快被搬倒了。
惊鸿一瞥,她看见了叛臣的脸。
她请旨,让她处置叛臣。
她与他的会面,很简单。
“你把我当什么?”
“此生挚爱。”
“明明,只是金丝雀。”她转身,从此,形同陌路。
男人哭了。
关她何事?
只是。
她倒是从未想过,卿尘会在那日与她见面。
早知道,今日就不沾血了。
可是,他也沾血了。
她从未料到,皇甫西会杀了她的心上人,明明,卿尘刚答应她,爱上她。
虽然,只是因为安慰。
但她,甘之如饴。
她走了。
去了她们初遇的地方,自刎。
第三世。
她学会了伪装,暗着前世一步一步走着,唯恐看不见他了。
她对他,装作一见倾心,在死宅,装作朝然醒悟。
只因为,她再见他的第一眼。
白衣斗笠,浊世公子。
她慌了,她怕他再一次离去。
可她,想再贪恋这份温柔一会儿,就一会儿。
于是,这就又贪了三年。
她提前去了死宅,往事分外明了。
幽幽鬼火,不过是自燃的畜生罢了。
粼粼血池,不过是畜生的乌血罢了。
匆匆鬼步,不过是暴君的哨子罢了。
沉沉死树,不过是逝灵的驱壳罢了。
至于,自燃,虾中鳞粉,从何而来?
还用说吗?
她成全了卿尘,也报复了皇甫西,让叶阑疏后悔了一辈子。
现在,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
于是,她开始游历。
八十年后。
垂暮老妇低下头,再众人不解眼神中,抽出剑,在这个初遇的地方,自刎。
临死前,众人似是听到,老妇用嘶哑苍老的嗓音轻声说。
“卿尘……”
谷中少女明媚的笑颜,似是一晃而过。
——若是当年山中,你我私定终身可好?——清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