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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幕 染血的白衣

兰亚帝国北都旧长巷区,荒废地带,老旧到不能住人的残破房屋鳞次栉比,构成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道路。

“呼——!呼——!”

一个身着纯白色医护服的成年女性,在这片无人区气喘吁吁地奋力奔跑着,似乎身后有吃人的怪物在追逐她一般。

这个女人时不时回头张望,但是身后只有两排寂静的空房,连个影子都没有。

“呼——!呼——!”

女人跑到一条道路的尽头,好像确认了身后的追逐者没有跟上来,她躬下身子喘息,双手撑着膝盖。

忽然,她的眼角突然闪过一条在半空中漂浮的绯红色蛇影,她的瞳孔因为恐惧张大,猛地回头,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披绯红色斗篷,戴着鸟嘴面具的怪人,怪人左手没在斗篷里,右手按在胸前行了个礼。

“猫捉老鼠的游戏,也该结束了吧?”鸟嘴面具里传来一个略带戏谑的中年男子声音。

“哈....”女人满是汗珠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你们这些杂种,真是阴魂不散。”

“南丁格尔医生。”怪人步步逼近,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随着他扭曲,“国家现在需要你的高超医术,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为王室服务,是常人不敢想的无上光荣。”

“无上光荣?”叫做南丁格尔的女人眼里带着愤恨,嘴角抽搐,“你以为我跟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杂种一样,会去拿活人做血祭吗?”

“看来你对我们有点误会。”怪人抬起右手,一只绯红色半透明的蛇从他的衣袖里游了出来,那只蛇驾驭空气,骨骼都清晰可见,围着怪人的身体转圈,“只要您愿意跟我回去聊聊,想必误会可以很快解除。”

“休想——!”南丁格尔大喝,没有一丝犹豫。

“那就别怪我失礼了。”怪人用手指指向南丁格尔,游蛇仿佛得到命令的士兵一般,俯身猛冲向南丁格尔。

南丁格尔并没有慌张,她迅速转身,把左手叠在右手上方,抹着鲜艳口红的嘴唇颤动,吟唱起咒语:“希玛大神在上,请赐我掌握大气的力量,抵御罪恶,希玛大神在上,请保护你纯洁的子民。”

南丁格尔周围的空气忽然高速旋转、流动起来,她乌黑的秀丽长发随空气剧烈地摇曳,衬着成熟典雅的面容,和犹如刀锋般尖锐的目光,此刻的她,就好比荆棘丛里的红玫瑰。

游蛇径直冲撞在保护着南丁格尔的空气屏障上,仿佛接触到铁壁一样,被弹出了几里开外。

“不愧是‘兰亚的医神’,居然连奥术也能掌握....”鸟嘴面具里幽幽的声音,好像从深渊从虚空里传来一样。

怪人把斗篷里的左手抽了出来,南丁格尔一怔,怪人的左手掌居然是一只机械手!像是把原来的手掌砍断,然后再拼接上去的。那机械手掌一点不像人类的手掌,更像兽爪,每一根手指上都装着寒光毕露的钢制短刃,犹如雄狮的指甲。

“就到此为止吧,医生。”话音刚落,刹那,那怪人就移动到南丁格尔的眼前,她完全没看清怪人的步伐,机械手掌向前突刺,瞬间就把空气屏障撕裂出一个口子,那怪人如舍身的武士,势不可挡,手掌前端的短刃马上就要割开南丁格尔的喉咙。

嚓——!

一记清脆的响声,怪人扑了个空,南丁格尔竟在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奥术传送吗。”怪人看着南丁格尔刚刚待过,又突然消失的地方,果断地下了一个结论。

兰亚帝国北都旧长巷区,冬,雪。

诸国的人都说,兰亚的雪是世上最美的雪,兰亚的人都说,北都的雪是兰亚最美的雪。

北都的冬天,是雪神降下恩惠的季节。

一片片雪花如碎絮般在空中飘飞,轻柔,雅致,像翩翩起舞的神女。

少年伸出手掌,雪花降落在他温热的掌心,很快化成了冰水。

“好漂亮啊——!”沐对着漫天的雪花兴奋地惊叫,“快来看看啊,大哥!”

月坐在一个火堆旁边,四周都是帐篷和散乱的旧麻布袋子,袋子里是各种物资。

旧长巷区的一角,这儿就是这两个流浪少年的家了,他们平日就住在帐篷里,靠捡来或打工赚的一点微额兰亚币换些维持生计的东西。

“来看呀,大哥!”沐朝着身后呼喊,“这儿的雪超级美!”

“等一下。”月轻声回答,他盯着火堆上悬挂的一个布满锈渍的钢碗,钢碗里煮沸的汤冒着泡沫,里面放着蘑菇、韭菜和其他一些食材。

月的身边,那只流浪狗老实地坐着,吐着舌头望向火堆,在月和沐一段时间的照料下,它腿上的旧伤已经基本好了,两人把它养作宠物,取了个名字叫做“伊丽莎白”,这是兰亚民间童话里公主的名字,据传,公主伊丽莎白被巫婆陷害,国王却听信谗言,把伊丽莎白驱逐出王国,但她在善良的小精灵茹娅的帮助下,历经种种磨难,最终总算回到了自己的祖国,在国王和大臣们面前揭露了巫婆的真面目,然后名正言顺地继承了王国,成为了新一任女王。

“一步,两步,三步!”沐在满覆积雪的道路上蹦蹦跳跳,手舞足蹈,踩出一个个脚印来。

他哼着儿歌,四处乱跑,把雪地当做自己的游乐场,忽然,他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了。

沐好奇地向下望了望,然后脸上原本欢快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没站稳一个踉跄栽倒在积雪上。

绊倒他的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一个人,一个医生模样的女人,女人蜷缩着身体躺在雪地里,身上的白色医护服渗着大片血迹,她早已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是死是活。

“大哥!大哥!快来看看!这有个人!”

——————————

破碎的梦境里,一个个过往人生的回忆片段交织在一起。

“南丁格尔医生,鉴于您为国家做出的杰出贡献,皇帝陛下亲自赋予您爵位和佩剑,从今以后,您不再是过去那个平民妇女了。”

“为了兰亚的前途着想,牺牲是必要的,你只要埋着头按命令做事,想要什么也行。”

“抓住她!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血祭的事情决不能泄露出去!”

............

“啊!”南丁格尔一声惊叫,直起身子,从噩梦里醒来,映在她眼里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诊所,而是火堆旁两个一脸疑惑的陌生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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