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到了第5个站香蜜湖,燕椿来无动于衷,耳朵眼睛都直接屏蔽掉这三个字。
李可期被困在一个个小小范围内,稍微一动就会碰到人,不太自在。离燕椿来更是近得很,地铁停站又启动时,由于惯性作用,他会往她那倾斜,几次她都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根吹动,耳朵一阵一阵发红。
燕椿来在背后一直偷偷注视着她,每次耳朵变红的时,嘴角都会嘚瑟地扬起一抹笑意。
他又想起了当年那次活动,自己在醉倒之际,第一次咬她耳朵的情形......
列车停到他们上车后第11个站时,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李可期看向站点图,问到:“过了好多个站吧,到哪里下车?”
燕椿来吞吞吐吐:“到,到香蜜湖下。”
“啊?香蜜湖不是已经过了吗?我们都到大剧院了,过了好几个站了吧!”
“哦,是吗?我忘记看了,以为没那么快的。过了我们现在就下车吧,再坐回去吧。”燕椿来若无事情,准备下车。
李可期生无可恋地望了他一眼,在他的示意下快速下车。
在等返回列车时,李可期怀疑地问:“你平时应该不怎么坐地铁吧,那么没时间和距离的概念。”
“坐的,刚刚一时忘了而已。”
“一时忘了能忘记那么多个站,你也是个人才。”
李可期刚损完他,地铁来了。返回的车厢人少一些,刚好有两个位置。
李可期先坐下,靠近扶手处,她尽量往里坐。燕椿来没多顾虑,一屁股坐下,一会儿就闭眼了。
地铁过了两个站后,忽然剧烈地晃动一下,燕椿来歪着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了李可期肩上。
李可期讨厌地推开他,可太重不好推动。
她看了一下时间,13点16分,又看看燕椿来似乎有点疲倦。
难道是到了午休的睡觉点?
心一软,她就没再推动他。
靠在她肩上的燕椿来感觉到了她不在反抗,仗着帽子的遮挡,嘴角又偷偷地咧开一抹笑。
返程只坐了六个站,列车一报站点时燕椿来就自觉地醒来,如愿以偿地坐过站,再坐回来。
原本15分钟可达到目的地的地铁,偏让他坐了1个小时。
李可期在他脑袋离开自己的那一瞬间,马上闭上眼,也装作睡觉不知情。
燕椿来轻轻地碰了下李可期的手臂,叫醒她:“到了,下车吧。”
“噢,好的,下车。”李可期佯装是刚醒过来的慌张。
戏精好像是可以传染的?
出了地铁,两人走了一阵,才进了一家牛肉火锅餐馆。
下午将近2点,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馆内很少人,他们随意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燕椿来让李可期点菜,她没点,最后他自己来,点了四个人的量。
李可期事实上也没吃午饭,菜上来的时候,她又忘了自己一个多小时前说已经吃过午饭的话,很不客气地狼吞虎咽。
燕椿来看着她的吃相,也没拆穿她。
两人都饿得不行,吃到有饱腹感时,才开口说话。
燕椿来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深圳的?”
“问这个干嘛?”
“好奇,想知道一下。”
“一个多月前。”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国外?”
“谁跟你讲我一直在国外?”
“难道不是吗?”
“无可奉告。”
“这样聊天就没意思了。好歹我们多年不见,叙旧时不就问东问西的嘛。”
李可期夹起一块牛百叶,放在锅里烫里,再放下筷子,一副对方欠她几百万的样子:“我让你问,也没说我会答。”
燕椿来冷笑一声:“小样,气还没消呢。”
“错,我可没生气,只是不想回答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燕椿来帮她捞起快熟透了的肥牛,放到她碗里:“说吧,要怎么样才肯回答。”
李可期一点也不为这个动作感动,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语气还是很硬:“怎么样都不回答。”
“要我行三拜九叩之礼道歉吗?”
李可期夹起碗里的肥牛,快放进嘴里时停了下来,先回话:“不要,我年纪轻轻,承受不起如此大礼。”
说完,才将菜放入口中咀嚼。
“好,我问你你不愿回答,那你来问我吧,你问什么我都一五一十回答。”
“我可没关心别人私生活的兴趣。”
李可期拿起公用筷子,又将一把青菜放入锅中,来回轻轻搅拌。
燕椿来再一次强烈感到受挫,仿佛他面前的李可期就是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堆,稍微轻轻靠近,都能被喷出来的火花烫伤肌肤。
他眉头皱了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我们加个微信吧,来日方长。”
李可期条件反射一样,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握在手上,质问起来:“你是想重新加回我,然后再逼我删你一次?”
“你想删我也拦不住你,可我们今天毕竟是相亲来着,不加个微信回去不好向家长交代。”
“交什么代,回去就直接跟他们说,两人不合适。然后出了这个店就互相把号码删了,不用有下文,什么都不用有。”
“......”
燕椿来没有接上话。
他像被重击到一样,吁一口气,眼神黯淡下来,木然地把动过的菜一一放进锅里,好像他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来掩饰他的窘迫和无处安放的复杂情绪。
李可期内心也有一点微妙的波动,也想好好隐藏。
她站起来,招呼一声:“我去趟洗手间。”
燕椿来点了一下头,没有出声应答。李可期走开后,不知是不是被烟熏到了,他的眼睛突然有点泛红,鼻子还酸酸的感觉。
他已经没心情再吃下去了,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翻看了一张很小、模糊不清的手机照片,来回放大缩小来看,大概只有他自己看得出是一个端正坐着,笨拙地写“永”字的女生背影。
等李可期回来时,他关闭了手机屏幕。
“怎么去那么久,这些菜都熟烂了。快多吃点吧,别浪费。”
燕椿来夹起锅里的菜往李可期碗里放,被李可期阻止到:“不用了,我已经吃得很饱了。你自己吃吧。”
“哦,吃饱了啊。我也吃饱了。”
“那......现在就走了吧。”
“不多坐一会儿吗?”
“不了,我突然有事要去公司一趟。”
“一起走吧,我也要回公司。”
“我自己打车,不顺路去你那儿。”李可期说这话时,两人已经走到门口的收银处。
燕椿来正打开支付宝,想准备付款。
李可期这时却抢先开口:“麻烦帮我开一下发票,刚付款忘记了。”
“好的,稍等。”
燕椿来见状,断定是李可期上洗手间的时候买的单,他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不作声,周身不自在地先走出门外等。
这时下了半天的雨,已经停了,路面却很潮湿。
没多久,李可期出来后,燕椿来严肃开口:“快点把二维码放过来,我将钱转给你,刚算你垫付。”
“算了,就当我请你。我吃的比你还多。”
“那也不行,我不花女人的钱。”
“我也不想无端欠男人的人情,以后不会再有交集,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