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万那天拒绝永宁长老之后,他也无法离开这石室。只得静静地在此处养伤,如吴绝所说,他的外伤以及内伤若无个把月静养,恐会成为后遗之症。
这段时日他与永老再无交谈,永老觉得自己面上难堪,故意避开与叶万相遇。倒是使得叶万与吴绝相交甚好。后来,叶万行动勉强无碍,发现这山壁石室布局十分巧妙。每一房间皆有处暗门,每道暗门皆是通往不同效用的房间。叶万所有需求,在此石室都能满足。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殊不知,此石室乃永宁长老毕生打造的养老居所。
今日,在寒霄大殿,除了永宁,门内长老尽皆聚集在此,李济掌门坐于大殿上方,看着厅内跪拜在此的小玉,对站立一旁的长老之一,万相道人点头示意。
施清怀内掏出一把竹简摊开,在上方刻上小玉二字,随后递交至李济手中。
在众多长老及门徒见证下,小玉正式入了万相道人门下。万相道人精通道法,主持道宗一脉。从今往后,小玉便为道宗弟子。寒霄门,对于内门弟子,并非设有宗派界限。立门宗旨,乃包罗万象。寒霄门弟子,各种技艺皆需入门,根据资质,才略有倾向。也便意味,内门弟子所有派系知识,都需知晓一二,再精修一门,方成大道。
即便道宗弟子,也需勤学苦练剑宗,棋宗,药宗的本事。而小玉乃万相道人施清弟子,又身负罗刹鬼道之力,顺其自然主要修行道宗功法。
施清手握柳枝,蘸上几滴云霄甘露,洒在小玉身上,示意祛除尘埃之气。此番结束,入门仪式才算告终。
与此同时,石室内,永宁长老犹豫数日,终究还是推开叶万房门,对他说道:
“你到底拜不拜我为师?”
从床上翻身而下,永宁长老救他性命,虽说性格怪癖,但叶万还是非常敬重他。
“永老,不是我不想拜你为师,而是我在方先生临终前已答应拜万相道人为师。”
永宁长老吹了一口胡须,道:
“拜那丫头为师有何好?你这小子,真是死脑筋。”
“丫头?万相道人是女的?”叶万脱口道。
“这都不知,还想拜她为师?我没告诉你吗?她是我与你方先生的师妹。”
叶万闻言直摇头,确实此前永宁没有告诉他。
“您是万相道人的师兄?那是不是比她厉害许多?”叶万好奇问道。
“那当然!那丫头与我虽都是大成境后期,可她修为离我远着呢!”
永宁昂首说道,不由嘚瑟,想博取叶万崇拜。耿直的叶万,听闻此话,双目放光,信以为真,永老竟比万相道人还厉害!可是,转念一想,说道:
“可您还是大成境后期呀,我可听说厉害的人修为都是圆满境的。”
“嘿!你小子!不知好歹,你以为圆满境这么好修炼的?只有上天赐的莫大机缘才能到圆满境,换成你可一辈子都修炼不到!”
叶万听后不悦,要是放至以前废炉时期他还相信,现在听过那日永老所说,自己灵炉被方先生提炼之后,可是能顺理成章成为修道者的。以他认知,可不信自己无论多努力,都达不到圆满境!只要有机会,他便全力以赴。
永老一瞧叶万竟是一番不爽模样,暗道自己言语不该,谄媚道:
“啊呀,是我嘴快,你天资不错,道心坚定,若是能得良师教导,定可以修炼到圆满境。如何?现在这世上可没有比我更适合你的师父。”
叶万被永老说得些许动摇,自己想拜万相道人为师,可早过了入门大典,人家不一定收他为徒。况且还有小玉这一层矛盾在。叶万轻声对永老问道:
“那你能教我什么?”
永老一听,机会来了,单手一挥,微光一闪。叶万面前瞬间出现好多法器。书、剑、棋盘、草药、还有一枚铜钱。
“哼,这得问你想学什么了?”
此时,吴绝也是好奇地步入叶万房间,一看这阵势,直对叶万比着唇语道:
“不要选,不要选!”
叶万竟是看成随便选,想起当日方先生面对东海萨龙时的赤阳剑法,叶万记忆犹新,指着面前的锈剑,说道:
“我想学剑术!”
吴绝一听,掩面逃走。只见永老一阵尴尬后,哈哈笑道:
“老夫的剑术,可是世间数一数二!”
说着,永老右手一摆,一圈圆形光阵在他手中浮现,六芒星下,竟凭空演化成一柄光剑。叶万期待着看向永老。
只见永老摆起架势,轻盈跃起,右手一挥,剑气横扫。却见他立足未稳,摔倒地上。而六色光芒流转的剑气,竟是直逼叶万袭来。叶万吓得半死,急忙平躺匍匐在床榻,只见几根发梢被削落一旁。挥出的剑气直直撞于墙壁,一声巨响,屋内所有木板碎裂,轰然倒塌。叶万整个身子被掩埋在木板残渣内。
吴绝逃脱不及,在石屋厅内,被房梁压中身躯,唾了几口木屑,气愤地看向永老,叫骂道:“承认自己不会剑术有这么难吗?”
叶万此时从堆积的木板内爬出,本就伤痛的身体更显脆弱。
“永老,我觉得还是拜万相道人为师吧!”
永老八十高龄,面对两孩子,竟浮现害羞之意。当下说道:
“不行,你一定要拜我为师。”
叶万咳出声,不解问道:
“永老,小子何德何能,值得您执意要收小子为徒啊?”
永老叹了口气,说:
“我好奇之下,用三年修为为你算过一天罡命卦,是我从未见过的凶卦!老夫算了一辈子的卦,竟算不明你的前世今生。可此卦,唯一显示的便是你我注定有一段师徒之缘。若不遵从,有违天命。老夫这一生从向来信卦不信命,要去这凶卦,必须收你为徒才有转机!”
叶万自小不甘生命拘束,豁达自由才是他的追随。因此对算命之类嗤之以鼻,可如今永老说得如此严肃,不由踌躇。
吴绝放弃挣扎,用他自己所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
“老头的阴阳演算,可比剑术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