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武功还是硬伤,楚清颜还是被逮住了,被皇后娘娘亲自动手梳出来的发髻,很成功的被楚栖池揉成了鸡窝。
“你说吧,怎么整?我怎么见人?”楚清颜做在马车里,一脸纠结的把脑袋上沉甸甸的凤钗,金步摇一个个取了下来,等这些东西取下来之后,楚清颜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但这头发怎么梳,是个大问题。
总不能披头散发的去诗会,东燕习俗上,女子向来只能在夫君和至亲之人面前方才能披散头发,在外人面前,是万万不能散开头发的。若是被人瞧见了,就会被视为不贞。
对这个习俗,楚清颜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她当初在军营里,还和男人打过架,披头散发算个什么?但她不屑一顾不代表别人不在乎。万一让那些循规蹈矩的贵女们看到,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风波。
阳光渐渐明媚了起来,清晨的朝阳照在女子艳丽倾城的面上,红唇似火,眸若寒星,眉若远山,两颊边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乌发随意的披散在背上,有一种不羁的美感。美人如画,也不过如此。
“问题不大,清水不是会梳嘛!旁边就是九曲侯府,你们当初去大炎时,留了几人看府,想来也是和往常一般,该有的东西也是有的,你叫清水和你一起进去,梳好再出来,来得及的!”楚栖池不以为意的抬了抬下巴,示意楚清颜往旁边看,果真是九曲侯府。
楚清媛激动了,当年她就一直进不去这侯府,楚清颜走了后,这侯府更是不放人进去了。现在,终于能看看这东燕占地最广,最为精美的宅邸究竟长什么样子了。
慕钰尘:“......”这怕不是专门来坑自己的。
偷偷摸摸的来了东燕,一来就要被逮个现行,他不要面子的?
楚清颜撇了撇嘴,清水的手艺她是知道的,粗手粗脚,顶多帮她梳个男子发髻,女子发髻那么麻烦,真让她动手,今天这头发是没法见人了。
“罢了罢了,随便挽一个发髻就是,太麻烦了。不过是些足不出户的闺阁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还敢随意编排我不成?”楚清颜把头发拢在手里,随意一挽,就插了个步摇把头发固定住。
松松垮垮的,歪歪斜斜的,这要不是她长得好看,这么奇葩的发型是绝对压不住的。
楚清媛有点失望,还是看不到这侯府,就一个小愿望,为什么就是不能实现呢?楚清颜绝对是专门生来克自己的!
“我来吧,你这手残的太厉害了,身为女子连头发都不会梳,也不知你往后怎么给你女儿送嫁。”楚清媛终于找到了自己比楚清颜厉害的地方了。
心理终于找到了平衡,我会梳时下最流行的十多种发髻,她一个都不会!
楚清颜狐疑的扫了她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不仅没有幸灾乐祸,还主动提出帮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楚清颜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时刻警惕着,但凡楚清媛动小手脚,她就把她的头发也给拆了!两个公主一起丢脸,谁也不比谁尴尬!
然而,楚清媛真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帮她梳了个盘桓髻,别的什么都没干。说句实话,梳的比皇后娘娘禾娘娘梳的都好看!
“好了!可以出发了!”把最后一个凤钗插到头发里,楚清媛拍了拍手,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不错!虽然人讨厌了点,但长得好看,帮她梳头发都有成就感!楚清媛的心中诡异的升起了一股老母亲般的欣慰。
楚清颜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太小人之心了一点,想了半天,把楚栖池买的桂花糕分了一半给她。
“要不,你把头发拆了,我也帮你梳一个?”楚清颜还是觉得自己梳的头发怪好看的,诚恳的提了一个建议。
楚清媛一听这话,老母亲的欣慰一瞬间了无踪迹,眼神变得惊恐,拿了桂花糕就往后退,贴着马车壁坐着,双手交叉,一副不许楚清颜靠近的架势。
“楚清颜,你不能这样,你这是恩将仇报!”
“......”楚清颜脸黑了,果然还是一样讨厌,好不过一刻钟!
楚栖池险些没憋住,右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才掩饰住了唇角的笑意。
“想笑就笑,笑了我还能打你不成?”楚清颜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啃着桂花糕,早上什么都没来得及吃,就被亲娘赶了出来,饿的前胸贴后背,还被人追了许久,方才又生了一肚子闷气。
楚清颜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啥啥不顺。
“赶紧吃你的,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你们两在休息一会,还有一刻钟就到了。到时候有你们忙的!”楚栖池觉得自己应该给妹妹留点面子,还是憋住了。
“也有你忙的,燕京最受追捧的夫婿人选,二殿下,您的桃花可不少呢!”楚清颜想了想待会的场面就有点头疼,阴阳怪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们,我个已婚妇女还要出席这样的活动,丧尽天良啊!她宁愿在军营里和一群臭烘烘的汉子训练,都不愿意和那些叽叽喳喳,小小年纪心思九曲十八弯的贵女们混在一起。
倒也不是她斗不过,就是觉得很烦,能简简单单的活着偏不乐意,说一句话都有七八种含义,长这么大,宴会楚清颜向来是能推脱的就全都推了。满打满算,也就参加了两次宫宴,这些小型的诗会,都是请不到她这尊大佛的。
楚清媛就不一样,她虽然傻,但在燕京闺女圈子里身份是最高的,有不少贵女忙着追捧她,因此她的小圈子里,也有不少好友。
自从楚清颜回来,她日日都蹲在大和宫,守着她,生怕她背着自己蛊惑阿兄不理自己。但蹲了这么多天,一次也没给她蹲到,小姐妹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了。
因此,她的心情和两兄妹截然不同,满满的期待与喜悦。虽然她文不成武不就,但她有小姐妹啊!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终于到了别苑。
“到了。”楚栖池骑着马和朱轮车一同走,临时充当着护花使者的身份,虽然其中一朵花是霸王花,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但该有的排面总是要的@
“嗯。”楚清颜淡淡的应了一声,拿着帕子拭去了嘴角的糕屑,理了理衣裙,仪态万千的走出了马车,楚清媛紧随其后。
方才打打闹闹的女子瞬间没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雍容华贵,仪态大方的大长公主殿下。楚清媛的礼仪也是下了苦功夫,一举一动皆挑不出错处,但楚清颜骨子里发出的威仪,却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两人站在一起,却是不一样的风景。一个是威仪天成的绝世美人,一个是清新优雅的清秀佳人。
楚栖池也敛了一向混不吝的笑,气质焕然一新,端的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东燕王族尽出美人,果真名不虚传!
院门前的小太监掐着尖细的嗓音喊道:“大长公主殿下到!二殿下到!明月公主到!”皇上皇后特意吩咐的,在东燕就是大长公主,不喊君后。说是大炎君上和大长公主有了龌龊,不愿意承认大长公主嫁给了大炎君上。
但不管承不承认,人家都是大炎君后啊!小太监昨晚上就在想,到时候二殿下和大长公主先报谁的名字。想来想去,还是把大长公主提到了前面,二殿下宠妹妹,应当也不会怪罪的。
别苑里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一片热闹,此时都转为沉寂,跪了一地。每个人心中都是止不住的好奇,传说中的大长公主殿下,巾帼英雄,天下第一美人,大炎君后,无上尊荣,一直都是神秘的存在,她们至今为止最多随着母亲参加宫宴,远远地瞧过她的背影,但就是远远地一眼,就惊为天人。如今终于能见到真容,谁不期待?
更别提那位权倾朝野,少年成名的二殿下,她们心中的梦中人!心中的兴奋,可想而知。
但她们自小的教养让她们忍住了四处乱看的双眼,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不必多礼,平身罢,本殿不过是来瞧瞧罢了,尔等且随意,莫要在意本殿。”楚清颜本来想自称本宫的,但爹娘不乐意,最后还是换回了未嫁人时的自称,可给她别扭坏了。
楚栖池话都没有说,他就是被逼着来凑个热闹,他就打算待上一会儿就找机会拉着楚清颜跑了,因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楚清媛却是心里一阵复杂,同样是公主,这些贵女平日里见到自己,都是轻轻巧巧的行个半蹲礼。如今见到楚清颜,都老老实实的行跪礼,高下立见。她的心头怪不是滋味的。
“是!”贵女们得了令,娇娇柔柔的起了身,粉面娇羞的看了翩翩而立天人之姿的楚栖池一眼,眸若秋水,暗送秋波。
转眸又看到了惊为天人的楚清颜,便是女子,都忍不住的承认,确实是惊艳!便是凭借着容貌,这位殿下都足以闻名天下,但她却有谋略,有着万千男儿都不及的功绩。这般优秀的女子,让她们连攀比的心思都不敢有。
楚清颜含着一抹浅笑,和楚栖池并肩走向了高台,身后跟着楚清媛,三个王族的高贵子嗣,倨傲的从所有人面前走过。
“大长公主殿下果真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女子,明月公主平日里傲的很,如今跟在殿下身后,却是话都不敢多说,若不是一身盛装,都像是殿下们的婢女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她整日里傲个什么劲,想来也只能在我们面前傲了!在王族里,她什么都不算!在宫里据说也不受宠,这么大的年纪了,殿下孩子都有了,她还嫁不出去!”
“那是自然,你瞧瞧,身姿,容貌,能力,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去年诗会,写了一首诗,平仄都错了,还好意思交上去,咱们绞尽脑汁了,才勉强夸了她一通,听说大长公主殿下10岁便是名满燕京的才女,一手丹青更是绝无仅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周围的贵女们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虽然声音很小,但楚栖池和楚清颜的武功高,听觉自是灵敏,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些话听到了耳中。
两人眸色一沉,他们平日里怎么嫌弃楚清媛都可以,但不代表在外面,他们可以容忍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当着他们的面随意议论她。王族子嗣,远不是这些人可以妄加置评的!
“你今日在马车里与我说的几个朋友是哪几个?”楚清颜拿起茶盏,优雅的刮了刮杯盖,偏着头轻声问楚清媛。
楚栖池则派人把那几个贵女的名字一一记了下来,这样的家教,教出来的长舌妇,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些大臣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记下来回头一一细查。
“我去男客那边了,这边的事,你心里有数,自个儿看着办吧。”楚栖池起身与楚清颜说道,随后跟楚清媛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女眷席。
楚清颜点了点头以示明白,就又转身看着楚清媛指出那几个关系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