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拿着。”温怀瑾将一枚铜壳子弹扔到了赵毅的手心里。
赵毅将子弹揣进兜里,又从兜里拿出了一把硬币,起身放在了温怀瑾面前的柜台上,不多不少正好八枚。
温怀瑾拿起一枚硬币,用大拇指抚摸着硬币正面雕着的雄鹰图案,缓缓问道:“目标?”
赵毅握着拐杖得手猛的攥紧,说道:“王盈!”
温怀瑾有些意外,问道:“王氏财团的人?”
赵毅点了点头。
温怀瑾:“明白了,三天时间。”
赵毅:“不问他做了什么?”
温怀瑾:“不用问。”
赵毅笑道:“温老大,我年纪大了,也不像以前那么要强好面子了。”
温怀瑾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赵毅。
赵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脸上满是窘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老大你了解我。”
温怀瑾笑道:“都说了,除了这身子骨,你可是一点都没变。”
赵毅也跟着笑,就像许多年前那样。
“老大,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赵毅突然出声道。
“嗯,我送你。”温怀瑾说着就走到了赵毅的身边,伸出了手。
赵毅以为温怀瑾要扶他,正想躲开,没想到温怀瑾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走不动了?”温怀瑾笑道。
赵毅看着温怀瑾的笑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道:“老大,你走不动我都不可能走不动。”
赵毅好像又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挺起身板昂首挺胸,大步向门外走去。
“老大,别送了,我自己走就行了。”赵毅站在门外冲温怀瑾说道,同时还举起手握拳锤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我可一点都不担心你,快走吧。”温怀瑾笑骂,转身就回了店里。
赵毅看着温怀瑾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上楼的时候,一旁的女孩儿也一并跟着上了楼。
赵毅放下了心,然后挺直的腰弯了下去,双手撑着拐杖,大口喘着气。
他望着温怀瑾的方向,眼中满是怀念,年轻时候的一幕幕不停闪过,有战火硝烟,有断肢残骸,更有豪情万丈、意气风发。
只是,那时光早已不在,自己连拐杖都握不住,更别提枪了。遗憾吗?或许有点,不过更今他遗憾的是,没法追随在老大身后了。
赵毅知道,自己的战斗早就结束了,而老大的战斗却一直持续着,没有尽头。
他不想让老大看见自己现在这样年老体弱的样子,正想老大说的,自己从来没变,尽管老了还那么要强好面子,他想让老大看见,看见自己还有当年还在战斗时那份精神和信心。
赵毅一步一顿的向远方走去,却没看见药店二楼的窗户处,温怀瑾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一路远去。
柔站在温怀瑾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柔感觉这时候的老板,没有了一点的锐气,身上散着比刚才的老人更浓的暮气,尽显落寞。
很久,温怀瑾才收回目光转了回来,就在一瞬间,柔感觉温怀瑾变了,变回了以前那样。
温怀瑾:“柔。”
“啊,老板,什么事儿?”柔看的愣住了,听见温怀瑾叫她才回过神来。
温怀瑾:“给你个任务,打听一下赵毅,就是刚才来的那个老人,最近出了什么事。”
“可老板你刚才不是说不问吗?”柔问道。
“赵毅要强,有些事在我面前他说不出口,但是该知道的还要知道,但我去打听也不合适,这事儿还得你去,打听的细点,我要看看这王盈到底干了什么,逼得赵毅来我这买药。”温怀瑾脸阴沉的吓人。
柔轻轻点了点头,这样的老板她还是第一次见,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
温怀瑾看着柔的表情,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了,做了个深呼吸,缓和了情绪,拍了拍柔的肩膀,鼓励了她两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温怀瑾给了柔一个地址,柔拿着地址早早出了门。
柔下了车,看着四周如同荒野般的景象,若不是那肉眼可见的高耸城墙,她甚至会以为自己到了灰城外。
地面铺着的地砖满是裂缝,还有大部分是未有修缮的黑色土地,地面上还散落堆积了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骸和各色各样的金属碎片。
时不时还有几个穿着破落的流浪汉挑挑捡捡着地上的石块金属,放进身上的口袋里,然后运回到周围更是稀稀落落布满了破旧的帐篷中。
柔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同样是灰城的边缘,她进城的地方虽说是贫瘠了点,比不上内城的繁华,但也远好过这里。
柔问了好几个流浪汉关于赵毅的事,但要么是对柔完全不理睬,要么是看见柔手里的钱胡编一气,连赵毅的样貌都说不准。
更有双眼发绿,差点就要动手抢钱的。好在柔出门前,温怀瑾不仅给她了打听消息的钱,还有一把电磁枪和两个麻醉弹夹。
柔凭着练习的记忆,用枪打晕了两个想要动手的流浪汉。第一次真正开枪,柔不免有些兴奋。
看着周围被吓到的流浪汉,柔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事做,虽然有些不忍,但为了效率还是把枪拿在手里,半威胁的询问着周边的流浪汉。
问了好几个才终于有人知道赵毅。
“是那个臭脾气的赵老头吧,快九十岁了,支着个拐杖,住在这打扮的倒是有模有样的,听说年轻的时候当过兵打过仗。”
“是他呀,我知道,前两个月住过来的,听说以前住中城的,结果家里着了大火,房子和老婆儿子全没了,就剩他一个老头。”
“这么惨啊?”
“是啊是啊,而且啊,那老头来的第一天,正好我在废尸后面捡垃圾,他就在另一面哭的可惨了。”
“一场意外啥都没了,可不得哭吗。”
“不是意外,我听他哭的时候念叨,好像是一个大老板想买他手上的什么东西,他不卖。结果当天晚上就有人当着他的面抢了东西,烧了他家,让他眼睁睁看着妻子儿子被烧死。”
“真狠啊,不过啥东西这么宝贵,要这么抢。”
“好像是啥战役的军功章啥的,我也没太听清。”
“唉,不就是个军功章吗,能值几个钱有人买就卖了呗,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吗?”
“谁说不是呢。”
柔听着周围流浪汉的议论,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她也不敢确定这些事情是真是假。
柔又坐车去了赵毅以前中城区的房子,已经是一栋正在建的新房子了。她问了周围的邻居所说和她从流浪汉那听到的差不多,就回去将这一切告诉了温怀瑾。
温怀瑾听了这一切,良久无语,他打开一层抽屉,里面密密麻麻的放着许多勋章,而最中间的一枚最为特殊显眼,它的外形是一座城的轮廓,通体灰色,正中间一只金边灰鹰昂首,背面则是刻着一道道波浪,颜色鲜红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