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2018年2月5日晴
容城阿玛尼艺术公寓,位于一环锦江畔,望江公园侧,西川大学旁。
这是乔治·阿玛尼亲自操刀设计,以世界顶级奢华酒店标准打造的第二座公寓,前一座在迪拜哈利法塔内。
这是融汇东方意境之美打造的一座城市上层艺术建筑。建筑立面是最具中国意象的兰草,糅合了窗外望江公园的竹叶符号,形成一个随风摆动的兰花草。
白天在阳光照射下,钻石银兰草花纹柔美挺拔。
黄皓穿了一身质地不俗的天蓝色西装,正在餐桌前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财经杂志,这是他每天下午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纯银领夹,和一条黑色的真丝领带,就适到好处的彰显出一个家族,经历了沉淀才能拥有的华贵气质。
李岚坐在梳妆镜前,一会儿拿起珍珠耳坠,一会儿拿起钻石耳钉,在耳边比拟着,似乎是拿不定主意戴哪个,其实是非常心神不宁。
贝壳镜框,金色鎏边,镶满水晶的塞纳之光镜子里,映出的她,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鼻梁如希腊雕塑,眼睫浓黑长翘,嘴唇莹润娇艳,简直是富有视觉冲击力的美貌!
柔软轻薄的Baby cashmere(小山羊绒)白色羊绒衫,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白皙光洁的肌肤,和精致漂亮的锁骨。
这是意大利殿堂级奢侈品Loro Piana的羊绒衫,被誉为羊绒界的爱马仕,价格更是高达5位数。
“太太,您的礼服已经取回来了,挂在衣帽间里。”
“嗯……”
李岚不喜欢保姆叫她“李小姐”,要让叫她“太太”,虽然这有些显得老气,虽然她从未有过一张红色的结婚证。
她终于戴上了莹润的珍珠耳坠,站起身来往客厅走。
“Lancy!!!”她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仿佛能穿透坚固厚重的天花板,黄皓觉得自己面前的咖啡也荡了几圈。
李岚的每个保姆都叫Lancy,懒得去记每个的名字,而且英文名总是叫起来比较洋气,衬得自己像张爱玲笔下那些大户人家小姐太太的感觉。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地毯不能有渣滓!你看!”她倚在门边,手扶着门框,左脚向后抬起来,光洁白皙的脚一看就是精心保养,涂着大红色的脚趾显得莹润可爱。
“啊!太太!对不起,我来看看……”头发有些花白的保姆颤颤地奔了过来,她身形有些干瘦,仿佛撑不起那米黄色的工装。
“昨天下午我才用吸尘器全部清理过的……怎么会……”她有些嚅嗫着。
李岚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忙冲进浴室去洗脚。
她总是喜欢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卧室一定要铺着白色长毛地毯,客厅是英国皇家伊丽莎白EILISHA 地毯,就连浴室也是如此。
由于她每隔两三个月就要换保姆,已经成为家政公司最头疼的VIP。
黄皓司空见惯般地继续看着杂志,眼神却有些放空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若在以前他会放下手上一切事,跑去抱起李岚,看看她的小脚有没受伤,再哄上一阵。
他也算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公子哥,从小家里就有厨师保姆司机,但也有些吃不消李岚的矫情了……
就像看起来精致漂亮的奶油蛋糕,刚舔第一口时觉得好甜,吃完一整个儿以后就有些腻着了,心口有些发闷。
近来小妈那边动作频频,黄皓本就心里堵得慌!虽然以前她也会往集团安插人,行政部耍点权柄,采购部捞点好处,毕竟也没动到根本。
可随着黄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她那白骨精的手也越伸越长,竟然伸到财务部,法务部来了!真当老子是傻白甜,怂憨货啊!
正在这又堵又闷之际,手机亮了,他习惯把来电调成静音,一股清新如薄荷的声音吹进他的耳蜗:“皓哥……晚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呗~”
“好!我去接你!”他扭头看了看浴室的方向,那里正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李岚光着脚丫坐在矮塌上,旁边的水笼头开着,她正快速地打开手机登录一个QQ号,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晚9点,望江楼。”她小心地把对话删除,又把登录记录也删除,手轻微有些发抖。
她抬起头来,眼前这华丽的陈设变得不真实起来,像个供人观赏的戏台,而自己像一只被人提着线的美人皮影,一举一动都不由自主。身体不是自己的,命运也不是自己的。
也就只有在比自己更低贱的人身上,找到一些优越感。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似的。可是她想活,想好好地活着,如此,便只有让别人不能好活了!
“Darling……晚上闺蜜约我去做SPA,你……”
“啊,没事,我晚上也有个应酬,说不定喝太晚,就不回来了。”
黄皓的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喜色,拿起大衣外套便要出去。
“等等,别忘了这个……”李岚迅速地从抽屉翻出一个小盒子,塞到黄皓的公文包里。
这是醒酒护肝含片,每次黄皓应酬喝酒她都会准备的。
“还是我宝贝贴心!”他在李岚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李岚走到卧室的窗前,看着黄皓的宾利缓缓开出大门。就在她遥遥相对的下方,那里是岸柳石栏,波光楼影的望江公园。
此园是明清两代为纪念唐代女诗人薛涛而建,在一片茂林修竹之中,园内翠竹夹道,亭阁相映。
园中有一座高39米宏伟壮观的望江楼,又称崇丽阁,其名取义于晋代文学家左思的《蜀都赋》。
阁顶为鎏金宝顶,丽日之下,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此时在那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的最高处,正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色亚麻改良唐装,身形修长,颇有魏晋之风。
翻起的袖口绣着暗红色龙纹,正闲适地拿着一把小紫砂壶往嘴里倒茶。
一头飘逸乌黑的齐肩发随意扎在脑后,在夕阳的余光中泛着盈盈的光。
这是一张过分俊美的脸,如神祗似的线条,神色漾荡的丹凤眼,飞扬入鬓的眉,带着流逸超然的弧度,让人想起三月碧泉边的柳,承载着明丽流芳的春光,与这冬日之景颇有些不睦。
他一边嘴角微勾起,露出一丝邪魅至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