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勇拦惊马
小镇正开城隍庙大会,只见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热闹异常。山西武师姬际可刚刚走进集市,就见前面人群汹涌,惊呼狂奔,互相践踏,一片混乱。忙问附近的人:“那厢出了么事?”那人慌慌张张边跑边回答:“一匹受惊的马,冲上市街,狂奔不已,后面的人拉不住疆绳,大声一吆喝,那马受了惊吓,又把那人摔了个跟头,马向人群冲来,赶快跑!”用手一指:“看!就是那匹马!”其他人也看清了,叫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劣种,快跑!”
姬际可举目细看,不觉暗暗吃惊。只见它:红鬃飘飘似团火,两眼圆瞪赛铜铃,马蹄足有鏊盘大,一声长嘶震苍穹。姬际可不由得大声赞叹:“好马,这明明是一匹神马。可惜惊了,在人群中横行霸道咧!”
突然他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停下了脚步,扭头一看,只见站着个七八岁的女孩呆在那里,一身蓝裤褂,惊慌失措,乌黑的小发髻上缠着白丝线,水汪汪一双大眼满含恐怖,红润的小脸蛋上挂满泪滴。惊马正朝她冲去,眼看女孩要命丧马蹄。
姬际可大喝一声:“少撒野!待我来收拾你。”姬际可一面喊,一面大步向那匹发疯似地迎去。话音未落,只见那马听见喊声,四蹄腾空,如风似箭,直奔姬际可冲将过来。他沉着冷静,不慌不忙。等那马迎面跃起时,将身一闪,顺手抓住马鬃,脚尖一点,纵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把这个狂暴的家伙牢牢地制于胯下。这匹马长嘶一声,前蹄竖起,一下子就想把姬际可给掀下去。但任它前扑后仰,左簸右颠,他稳坐马背,牢牢抓住疆绳,身体随马上下左右颠簸。那马怎肯认输,鬃毛直竖,四蹄飞扬,忽东忽西,狂奔不已,顺着长街,向北窜去。人们松了口气,女孩妈妈急忙把她抱在怀中,说:“丫丫,没吓着把?”旁边的人关切地说:“幸亏那个红脸壮汉,要不然孩子今天危险了。”
“妈,俺再也不离开你了!我要回去!”丫丫含泪道。
“回去?去哪儿?”妈妈吃惊地问。
“回家。妈,俺要回咱岳家!去找岳爷爷和奶奶。”说罢扑在妈妈身上低下头哭了起来。
那马还在一路狂奔,旁边人见状大呼:“大哥!小心哪!”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开道锣响.从西北角,进来一簇人马。前面是鸣锣开道的,左右是护卫的衙役。扛枪挎刀,威风凛凛。中间一乘八抬大桥。原来是知县老爷赶会。为了显示威风,喝道的声音响彻云霄,铜锣敲得震耳欲聋。
那匹桀骜不驯的烈马,正在拼命奔跑,突然看见迎面来了一大群人,又敲锣,又吆喝,拿刀弄杖,旌旗乱晃,以为是要拦截于它,就越发地疯狂起来。
街市口人挤路窄,惊马冲来,哪有躲闪的地方。只听“唏哩哗啦,哐啷哎呀!”锣扁了,旗烂了,人倒了。惊马一打踅,正好撞在官轿上。听见‘哎呀’一声,知县大人从轿里滚出来了。摔得头昏脑涨,狼狈不堪。说起来也算怪,刚才这匹马那般肆虐,一旦闯了大祸,它倒安静下来了,服服贴贴低下头,乖乖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知县大叫:“不要让骑马的跑了,快快抓住他!”
衙役看了一眼骑马人大叫:“那不是反贼姬际可吗?他可是皇上下旨通缉的罪犯!”
明末清初时,山西拳师姬际可,因反清复明失败,被清军到处追杀。他只好东躲西藏,疲于奔命。一日夜里,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他又饥又渴,想找个饭店,不想天明一看走入城隍庙大会。为了救女孩,骑上这匹劣马,谁知偏偏闯倒了官轿。
知县一听是姬际可大喜,喊道:“快来!将这个狂囚拿了!”他一喊,衙役便一齐拥上,刀枪棍棒齐上。姬际可赤手空拳,如何对付这一片刀枪棍棒。所以,他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劈头盖脑砸倒几个。马步头领拿着两把钢刀,旋风般地杀来。姬际可左挡右遮,前砸后扫,毫无惧色。谁知官兵闻信赶来,越来越多,将他团团围在中央,无耐他寡不敌众。只见他汗流夹背,气喘吁吁。正在危急时刻,忽听有人大呼:“师父休慌,徒弟来也!”姬际可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徒弟张进华和赵保明二人,心中大喜。原来他二人追随师父姬际可多日,始终躲在暗中保护,看见姬际可进了街市,他俩就在旁边瞭望放风。后又看见他为了救女孩骑上劣马,想:糟了!师父会出事。本想出手,忽见师父治服了劣马,于是二人互递眼神,迅速潜伏起来,监视动静。不多时,劣马撞翻官轿,衙役和师傅居然打起来了。张进华起身拔刀就要上前,被赵保明一把拉住。赵保明知道几个衙役根本不是师父的对手,所以说,先继续在暗中隐避,不动声色。等了一会儿,看见从外面涌进来大批兵丁,把师父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看不妙,俩人这才一齐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