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言眯缝着双眼,紧紧盯着那个周秀才,慢慢流露出古怪的神情。
“大哥,我吃太多了,得去方便方便。嘻嘻!”
静初尘担心的问妹妹有没有事,在得到小丫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回答后,才吩咐西施跟着,自己也起身去会朋友。
茅厕在楼后,一出小楼,静心言就附在西施耳边一通嘀嘀咕咕,西施眼睛越瞪越大,有心拒绝,可小姐恶狠狠的盯着她,她只能把话吞回肚子,独自准备去了。
静心言在外面转了一圈,再出现在楼前时已经换上一身破衣烂衫,脸色蜡黄,一看就是常年缺衣少食营养不良。
她在人群中搜索一番,径直走到那个周秀才身边,脏兮兮的小手拉住周秀才的衣角,眼泪汪汪的说:“爹,我饿。”
稚嫩的声音略带颤抖,仿佛难掩心中的委屈,厅内虽然嘈杂,离得近的人们却听得清楚,一个个都把目光投递过来。
“您自己在这里大吃大喝,也不管我和娘了吗?”
“哟——周兄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这穿的,啧啧!平日见周兄都是衣冠楚楚,怎的对自己孩子这般吝啬缺管教?”被周秀才击败的一个才子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故意提高嗓门问。
“我不认识她。”周秀才满脸通红,使劲儿甩开抓住他的小手,未料用力过猛,小孩子被摔倒在地,一滴滴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却硬是咬着唇不肯吱声。
这下周围的人不干了,指指点点的批评周秀才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即便那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也不应如此暴力。
周秀才百口莫辩,正自着急,猛的在人群中看到一少妇,连忙招手喊到:“秀儿,秀儿,你来的正好,快过来。”
少妇拨开人群走近,却在离周秀才几步的地方停住,用一双美目怔怔盯着他。
“这是在下内人,她可以证明,在下根本没有孩子,快,秀儿,你快对大家说,快说呀!”周秀才没发现自己妻子的异样,只催促她快点替他解释清楚。
见有人证,大家安静下来,等着少妇开口,少妇深深喘了口气,目光落在地上的小孩子身上。
“你是他的孩子?”少妇柔声问。
小孩子好像被眼前情景吓傻了,讷讷的不说话。
“周邦,我只知你喜欢拈花惹草处处留情,却不想你竟然在外面包养女人,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少妇忽然狠狠的怒吼,“看这孩子年纪,怕是在娶我进门之前就已经好上了吧!为了你的名声、前途,一直以来我忍气吞声,奈何,奈何你竟如此禽兽不如,为了面子连亲生骨肉都不认,你还是人吗?”
“你,你,我,我——”周秀才气的说不出话。他的确行为不检点,流连风月场所,长期包养一位青楼名妓,可是并没有什么孩子呀!原本以为不管怎样,在外人面前妻子怎么也得站在他这边,没成想妻子竟然落井下石,他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没有,我……”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跟你,跟你和离!”少妇说完,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出去,周秀才跺跺脚追在后面。
静心言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大声喊着“爹爹等等我”,一边跟着跑出了楼。
待到跑到阴暗处,才放慢脚步,三拐两拐来到与西施约定的地点,换好衣服,梳洗干净,然后迈着方步走回酒楼。
一进雅间,不等她坐定,就听静初尘问:“心儿,怎么回事?”
“啊?什么,什么怎么回事?”静心言装傻充愣。
静初尘板起脸斥道:“我都看见了。”
“嘻嘻!”刚刚闹那么大动静,大哥看见也不足怪。“我看那个周秀才不顺眼,就想法子整整他。”
原来,这个周秀才不只包养名妓,还调戏良家女子,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一个略有姿色的姑娘,便上前言语调笑,甚至动手动脚,碰巧被路过的静心言看见。原本静心言没想多管闲事,可今天见他夺魁,还被封为第一才子,心中不忿,便想了这么个注意。
“大哥,你说他这样人品的人若成为第一才子,那给天下书生树立的什么榜样?”
望着小妹越说越激动的小脸儿,静初尘暗自称好,小妹小小年纪便有此侠义之风,不愧是他静家的后代。不过,他依旧板着脸:“你就不怕被拆穿?”
“不怕!”静心言答得有恃无恐,“拆穿了我就跑,跑不了,跑不了不是还有大哥呢嘛!”无赖表情又来了。
静初尘苦笑,刮刮她的小鼻子,“以后这种事要事先说与大哥知道,不许再自作主张。”
静心言忙不迭的点头,撒娇的窝进大哥怀中,一副乖巧模样。
几天之后,静初尘告诉她,周邦的第一名已被取消,妻子与他和离,周邦现在沦为大家的笑柄,躲到乡下老家去了。
“哼,对这种人这点惩罚算是轻的。”要是换做她当主审,不判个十年八年的不算对得起他。
西施偷笑,小姐年纪不大却嫉恶如仇,偏又鬼主意多,那个周秀才碰到小姐可是倒了大霉。
“小姐以后要成为一代侠女吗?”玉环听得带劲儿,冷不防问道。
一代侠女?
恩,听上去好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