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不亮,兄妹三人就已经出了城。静孤鸿往南去寻老贺,说好了一找到人就通知他们,再想办法跟他们汇合。
静初尘和静心言则带着四美四兽一路往北。
“大哥,二哥不回来了吧。”好几次忍不住回头望静孤鸿的背影,若非大哥跟着她去找解药,二哥不会放心独自去南方,这也是她跟太子要求必须大哥同行的原因之一。
静初尘面上没什么神情,只轻轻点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走了没多远,就听身后马蹄声急,静心言胸中一紧——难道太子反悔了?
转头望去,两匹骏马疾驰而来,堪堪在兄妹俩身前停住,其中一人挑着眉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丫头,游历山川怎么不叫上兄弟我。”
那一双桃花眼,不是宁王世子,还有谁。
“细目,白面,你们怎么来了?”静心言诧异的问。
不知是不是方才赶路太急,靖王世子面颊微红,话也说的断断续续,“听说太子有差事,我们反正闲来无事,来凑个热闹。”
“就是就是,这么好的游玩机会,哪能少的了世子我?”宁王世子故作潇洒的甩甩头发。
心中暖意升起,眼睛便随着湿润起来,这两人与她萍水相逢,且身份地位相差甚远,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单论这份心就已经很难得,更何况他们的的确确帮了她不少忙。
现今静府陷入险境,他们不但不躲,反而上赶着来趟浑水,叫人怎不感动。
官道上人不多,许是天气渐凉,越往北人越少,景色也愈发单调。
“你有几分把握?”靖王世子避开众人偷偷问。
静心言见他认真的样子,也认真想了想,然后竖起两根手指,犹豫一下,又收回一根。
“死马当活马医。”她再补充一句。
听了她的话,靖王世子竟然笑了。“有一成的把握,很好。”
他以为静心言去北地只是为了敷衍太子,却原来真的有解毒之法,虽然把握不大,但总比两眼一抹黑乱撞的好。
很好?
静心言扶额。
这位世子倒是心大,一成把握和没把握有什么区别。
她抬眸,望向大哥的背影,太子府中的一幕浮上心头。
“你想让静初尘离开?”太子的神情很惊讶。
但凡有抱负的青年,谁不励志为官从政,为国家为百姓做一番贡献,留名青史?静初尘年轻,有才学,且生得仪表堂堂,只因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无人为他举荐。
当日他阴差阳错救了太子,正好弥补家世上的不足,太子感恩愿意提拔他,他正应依附太子,施展拳脚,为自己为静家开创一个好局面。
面前这个年少无知的小丫头却求他放静初尘离开?
“大哥气质高洁,超凡脱俗,不该被这尘世间的俗物纠缠,在民女心中,大哥最适合做方外神仙,而非肱骨之臣。”
静心言如是说。还有她没说出来的——大哥的秉性良善,与世无争,大哥的心如净水,雅致清纯,都不是处于政治漩涡中人应有的特质,更不适合复杂朝局下的尔虞我诈。
在京城的这些日子,虽然大哥不说,但她看得出来,大哥处处小心,着意拉开与朝臣的距离,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碍于太子,又担心静家,才不得不虚与委蛇。
既然大哥想挣脱却力不从心,那就让小妹为他助力。
“你还是回去问问静初尘吧。”太子还是不能理解这个小姑娘的想法。
“只要太子允诺即可。”静心言坚持。
“既如此,你如何履行一年之期。”原来太子不是难以理解,而是想留下静初尘做人质。
好在她早有准备。
静心言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包:“此药名为守时,与鹤顶红同服,可压制鹤顶红的毒性,但需人血做药引,且一年之内必须再次以同一人的血做药引,再服一次方可解毒。”
研制此毒的人便是为了心爱之人按约定之期回来,然而心爱之人却死在了归途中。
太子盯着静心言,心中盘算一番,终于点头同意。
鹤顶红是宫中常用毒药,上位者赐毒酒已是很宽容的处置,还从未出现服了鹤顶红死里逃生的例子,是以太子不担心静心言耍花样。
这也是静心言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用本太子的血做药引,你恐怕是天下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待静心言喝下血和药,太子忽然莞尔一笑,“明年今日,本太子在此恭候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