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的时刻,山路最是难行。三人虽都有功夫在身,依然免不了跌跌撞撞。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回头看看,没走多远。
雪依旧没有停的意思,天空低沉的好似压在头顶,加上时不时从耳旁呼啸而过的风,让人连喘气都费劲。
“咱们休息一会儿。”静心言喘着粗气,睫毛上一层白。
三人喝口酒暖暖身子,斑虎把包袱紧了紧:“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他费劲儿搓掉胡子上的冰碴,再环顾四周:“小姐,哪哪儿都是白茫茫一片,您怎么知道往哪儿走?”
静心言会心一笑,指了指旁边:“你仔细看看。”
他们不远处,隐约能看出山势似乎走高些,雪隆起一道若隐若现的脊。
“沿着它走就不会迷失方向。”静心言浑身写满两个字:放心,“相信你家小姐就是了。”
天鹰仰头瞧瞧天空:怎么感觉天好像突然亮了许多。
休息差不多了继续上路,可能因为方向明确,三人速度明显加快。
老天似乎平复了心情,雪越来越小,当他们站在裂缝边缘时,雪终于停了。
风打着旋儿卷起雪花飘进黑洞洞的裂缝,好似食物落入饕餮之口,永远填不满。
“青神羽在那儿。”
静心言指的那里在裂缝之中,一株火红色的植物旁。
“斑虎,绳子。”
“小姐,我下去。”斑虎依言取出绳索却未递给静心言。
“你力气大,在上面拽着绳子。”斑虎高大威猛,虎背熊腰,比静心言不知重了多少,拉住她应该不成问题。
“小姐,还有我。”天鹰当然不肯让静心言冒险。
“你准备好袋子,青神羽内含液体,我拿到就抛上来,你一定要接好,别让它破了。”
裂缝中空气流动快,且人在空中没有着力点,加之从下往上抛,定然难有准头,在上面的人想顺利接到难度很大,必须眼疾手快敏捷灵活之人。
天鹰和斑虎对视一眼,小姐的安排似乎最为妥当。
两人只得依照静心言的话各自准备。
将绳索系在腰间,再看两人已经准备停当,静心言闭了闭眼,再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绳,攀着裂缝边缘往下行。
甫一进裂缝,便觉一股气流从旁涌过来。
手不自觉收紧,脚踩在石壁上,身体尽量紧贴石壁,一寸两寸……
静心言像只壁虎,小心翼翼接近猎物。
裂缝上方两人四只眼睛紧紧盯着下方越来越远的身影,斑虎时不时缩回一只手在衣服上擦一擦,再快速抓好绳子。天鹰额头上也浸了一层薄汗,扣住袋子的手指关节泛白。
除了风声,绳索与石壁摩擦的沙沙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世界仿佛陷入沉睡之中,等待神灵的召唤。
“天鹰——”虽然裂缝中气流乱窜,静心言的声音几乎被撕成碎片,但密切关注她的天鹰还是听到了她的呼唤,从她抬头看的那刻便摆好了姿势。
一个拳头大的物体从下面飞上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轨迹。
这是什么?
那东西当然不会老老实实自己钻进袋里,天鹰一手持袋,一手去抓,那东西却从他手边直接溜了过去,划出一道弧线向裂缝另一边落去。
“嘿!”两个男人同时叹气。
斑虎眉毛眼睛皱巴成一团:你小子不是号称四兽里身手最好的吗,怎么连个东西都接不住?
我哪里想到那东西会突然变向。
天鹰很懊恼的对静心言摆了摆手表示没接到,后者回复了一句,听不清,看唇形像是没关系。
风向一直在变,身体虽然贴近崖壁却好似处于漩涡中心,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耳边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下次得用内力抛才行。
轻吐一口气,静心言收敛心神,眼睛在崖壁上搜索一番:“就是你了。”
小心翼翼避开火红色的植物,一手把住石头,一手轻轻一拨。
拿到了!
仰头,天鹰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她手中的东西,眼神愈发坚定——这次,他一定要接到。
发动内力,静心言瞄准天鹰所在之处,像发暗器般抛出石头。
上头天鹰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不再贸然出手,等石头飞到最高点力竭之时才挥舞袋子一捞,将石头纳入囊中。
静心言竖起大拇指,笑容可掬。
旁边斑虎也跟着高兴,心神一松,脚下不稳,绳子差点脱手。
“小心!”天鹰瞪他一眼,刚要埋怨,却见绳索上一点鲜红。“你——”
天鹰朝裂缝中喊:“小姐,我们拉您上来吧。”
静心言伸出一根手指,表示再挖一个。
得多备一个才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