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里很安静,西施她们应该还在熟睡。静心言从门缝望出去,雨幕里似乎站了几个人,看不清容貌。
她们一行人既非商人亦非官员,既然没财可图,那么就是劫色。
静心言低头看看自己还没发育开的小身板,又摇头。
既非劫财又不是劫色,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外面的人和这家主人有仇,错把自己当成了户主。
对,就是这么回事!
静心言深深为自己的聪明骄傲。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冲出去说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眼珠转了转,静心言忽然露出邪邪一笑。
她将身子隐在门后,眼看着门栓被一寸一寸撬开,一只手轻轻推开门。
就在门打开一拳距离的当口,静心言的拳头毫不犹豫的打了出去。
“啊呀!”门外蒙面人被一拳打中鼻梁,血哗的流了出来。
静心言打开门,气势汹汹的站在门正中:“哪里来的贼人,速速束手就擒!”
被打那人正在擦血,见出来一个小姑娘,立马气急败坏的冲过来。
“等等!”静心言抬起一只手,双眸圆瞪。
那人被喝得一愣,竟真的收住脚步。
“我们只是借宿于此的过路人,你们可要看清楚了。现在回头本小姐就当你们冒失,不予追究,如若不然,可别怪本小姐翻脸无情。”
静心言小大人一般,双手叉腰,镇静自若。
“小丫头片子,劫的就是你!”蒙面人一面嘿嘿冷笑,一面招呼后面同伴。
猜错了吗?
静无苔冷汗一下子冒出来。
这么大动静,“天鹰”和“狮王”他们怎么都没现身,难道这群人一早就盯上了自己,其他人已经被捉了?
“小姐!”西施和昭君被惊醒,从西屋探出身子。
“你们别出来碍手碍脚。”静心言连忙关上门,要是西施她们被捉住,那可真成劫色了。
静心言银牙一咬:豁出去了!
自从学武还从没真刀真枪的干过,正好拿这帮人练练手,打得过算赚的,打不过就认栽,大不了贱命一条。
蒙面人显然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竟敢跟他们单挑,他对身后人挥挥手,示意别过来,自己则拉开架势跟静心言战在一起。
一个刚猛有力,挥出的拳头虎虎生风,一个灵活多变,辗转腾挪轻松自如。
雨点儿好像怕被波及一般不往两人所在之处落,倒是藏在屋内的西施和昭君仿若行走于瓢泼大雨之中,浑身湿透。
天色渐白,小雨将歇,两人仍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从旁看来极像哪家大人在教训自家顽劣的孩子,却一扑一个空死活抓不着。
在旁观战的人沉不住气了,齐齐跳进战圈。静心言对付一个成人还可以,一下子增加这么多对手,她可有些忙不过来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发髻往脖颈里钻,小胳膊小腿也越来越酸,身形不自觉慢了下来。
天际出现一缕缕红晕,与青黑色的云交叠成诡异的画面。
湿漉漉的地面在脚下打滑,发髻不知何时被打散,贴在两颊、额前。
静心言立在原地,大口的喘气,胸膛里仿佛有团火在燃烧。
围住她的几人虎视眈眈,为首之人嘿嘿两声干笑,“小姑娘,年纪不大身手不错嘛,若年长几岁我们恐怕真不是对手,可惜呀……”
随着话尾音几人同时发动攻击,静心言方才被打中了几下,估计已受内伤,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轮夹击。
高高举起手中枕头,西施拼了命的冲出去,谁都可以死,唯独她家小姐不能有事!
蒙面人听得身后来人,身子一转,脚一勾,西施便扑通跌倒在静心言身边。
“哟,这还有个大美人呐!行嘞,小美人做人质,大美人做压寨夫人,齐活!”虽然脸上溅了泥水,但美人脸美色依旧。
静心言胡乱抹了把脸,弯腰搀扶西施:“不是叫你别出来吗?”
“……”西施只张了张嘴。
蒙面人比了个手势,另几人会意,奔静心言而去,蒙面人自己则伸手抓向西施。
“慢着!”静心言猛然大喝,“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既然要抓她做人质,估计想勒索钱财,只要不要命都好谈。
“静家三小姐谁不知道啊!”几个人哈哈大笑。“行了,别拖延时间了,你是偷跑出来的,你哥满大街找人,要不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劫不到你呀!”说着话,蒙面人的手已经搭在西施肩头。
二哥——我错了!
静心言眼泪都快急出来了,这帮人不敢把她怎么样,无非是拿银子放人,最多吃点苦头,可西施就没那么好运了。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害了西施,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恨自己任性妄为,恨自己不懂江湖险恶,此刻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如何是好?
大哥二哥——我真的错了!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害不害臊?”
懒洋洋的声音听在众人耳中,那效果——
震惊!惶恐!害怕!意外!喜悦!
堪比变脸。
“二哥——”静心言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流。
“别怕,二哥在!”静孤鸿从墙上跳下来,随意拍了拍手,转而厉声道:“你们几个敢欺负我妹妹,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