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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蜕变

绯月看着水中的倒影,依然是一副巨蟒的样子。这次的梦境又是关于什么的呢?周围的环境很安静,自己也并没有产生饥饿感。她仔细对比了一下巨蛇的身长和宽度,现在应该是第一次梦境以后,因为巨蟒越发庞大了。现在的它身长至少有十米以上,“水蛇腰”正在向“水缸腰”的方向发展。那么巨蟒是什么时候开始反常蜕皮和白化变异的呢?绯月刚产生这个念头,就看到天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转眼间这个小黑点就增大成了人影,绯月盘起身体,紧盯着那个飞来的人。能御风飞行,至少是超凡之境。

那是一个女人,眼睛周围覆盖着一个带有白色碎钻的湛蓝色金属面具,同样是深蓝色调的礼服展现出她柔美的身体曲线,仿佛刚参加完化装舞会。尽管看不到女人的面孔,但她举手投足之间,自有绝代风华!绯月感到巨蛇已经完全呆住了,在它的生命中,从未见过如此奇特而美丽的生物。

动物的野性之美,自然景观的壮丽之美?巨蛇忽然发现自己见过的美丽事物根本无法形容这个女人身上的一丝一毫。它甚至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美,这简直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生命形式!这个女人仿佛就是美丽这个概念的化身,当她缓缓落在巨蛇身前,巨蛇的眼中除了这个女人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巨蛇终于知道了自己长久以来的追求是什么,在这一刻,它看到了生命最完美的姿态!只知道杀戮的巨蛇产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要像这个女人一样,成为美的极致,成为终极的完美生物!

它带着前所未有的温驯缓缓低下身子,蛇首低垂,探到这个女人身前。蛇信在空中摆动了几下又缩了回去,仿佛是怕唐突佳人,但这个女人的气息它已永世难忘。

这个神秘的女人见状发出了清脆的笑声,抬手捂嘴的动作让她显得越发妩媚。“真是有灵性的小蛇”她柔声赞叹,用的是一种陌生的语言,巨蛇和绯月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女人伸出如玉雕成的纤手轻轻抚摸着巨蛇嘴巴的鳞片。巨蛇一动不动,感受着女人手心令它痴狂的温热。

“哦?没想到还是一条有想法的小蛇……你也想变得和我一样美丽,你想成为我的‘追随者’吗?”女人直接读出了巨蛇的想法,眼前一亮。她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娇艳的红唇上,送给巨蛇一个飞吻,轻笑着说道:“不过,现在的你还太幼小,要快快成长啊。等你完成蜕变以后,才有追随我的资格。那么,再见了,可爱的小家伙。如果下次见面,说不定我会考虑养你当宠物哦。”

这个女人对巨蛇挥挥手,转身在山林间打开一道漆黑的传送门,迈步走了进去。巨蛇贪婪地吞吐着传送门关闭前传来的那一丝奇异的气息,走向了那未知的变异……

“绯月,绯月,快醒醒!绯月,快回答我!”墨修斯和梅此时正在想尽办法唤醒绯月,因为她陷入到了进入梦境以来最大的危机中!当她借用巨蛇的视角观察那个女人时,也被那个女人身上不可描述的魅力所俘获。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的身上就像附带了等级极高的魅惑法术,但相比法术更像是某种天赋或者特长,因此根本无法破解。仅仅是透过巨蛇的记忆观看,就已经让绯月无法自拔!

此时梦境的时间流转开始加快,巨蛇在以极快的速度蜕变。每一次蜕皮,都比之前变得纤细优雅。鳞片变得洁白如玉,正如那个女人的冰肌玉骨。圆柱形的蛇首变得更加修长,眼部周围也长出了如同那个金属面具般的骨质面甲。巨蛇的对于美的认识已经彻底被扭曲,它将那个女人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信仰。

而随着巨蛇的不断蜕变,绯月和白蛇残魂的融合也在加速,而且是建立在一个非常糟糕的基础上:对于那个女人无尽的痴迷于与膜拜。这样下去,即使绯月不会变成半人半蛇的怪物,也会变成狂热的邪教徒。没错,墨修斯从那个女人的身上和传送门中,都感受到了深渊的气息!

深渊中万物崩坏,一切动植物都会发生畸变,变异程度与深渊的堕落程度成正比。这个女人能产生如此可怕的魅力,多半来自一个堕落程度非常高的深渊世界。深渊化的变异有好有坏,但代价无一例外的都是自己的灵魂!如果绯月和白蛇蜕化完成,她的灵魂毫无疑问将被拖入深渊!

梅在一旁用了各种秘术,都无法唤醒发呆的绯月,看着白蛇已经快要蜕变成为墨修斯最终见到的模样,墨修斯终于下定决心。“梅,你先出去。”梅闻言有些茫然。要自己在绯月最危险的关头断开连接,退出苏尼亚吗?

墨修斯只好再又解释了一句,“我现在要用一个新开发的技能,非常危险。我控制力还不够,会伤害到你,断开精神连接吧。我和绯月很快就能出去。”“自己要小心”梅只好点点头,额饰一亮,在原地化作一片雾气消散。

墨修斯再次确认梅已经离开,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飘了起来。在墨修斯灵魂深处,一条金色的符文锁链节节断开。仿佛解开了某种限制,他的灵魂刻印上有一小部分被点亮了。墨修斯的双眼化作一片星空,在群星之间,隐隐有光线联结,形成了一副巨大的法阵!

墨修斯在空中吟唱起来,“以流浪的星辰之名,接受群星的赐福,愿那权柄加诸吾肩,为吾斩断灵魂锁链,天地间那无上的灵啊,吾在此向您真诚请愿,求您快点回个话吧,我就快编不下去了。”

好吧,所以说上边只是墨修斯自己在碎碎念,并不是某种法术咒语或者某种神秘的祷文。他只是觉得飘在空中不动很无聊,随便说两段拉风的台词撑场面而已。墨修斯对绯月说的有一点不太准确,他要使用的不是技能,而是天赋!前者是调动精神力应用的技巧,而后者则是点亮灵魂刻印才能释放的独一无二的神通!

终于,墨修斯的感觉中传来了“咔嗒”一声。他精神一振:成了!他向天张开双手,“星辰祈愿·天人之姿!”星辰祈愿是墨修斯灵魂刻印上觉醒的第一个天赋,相当于一个弱效的祈愿术,至少半年才能使用一次。他这次许愿赐予自己十秒钟的“天人之姿”,这已经是他能承担的极限了。

无形的的伟力在梦境中涌动,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墨修斯心底响起“祈愿接受”,点点星光从源海投向苏尼亚,形成一道纤细的光柱将墨修斯笼罩其中。在光柱的笼罩下墨修斯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连接上了他的灵魂,一股磅礴的精神力喷涌而出!他的气质大变,双眼光芒大盛,如同两朵燃烧的光焰蕴含其中。此时的墨修斯竟有一种神圣的威仪,他的气质和刚才那个女人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墨修斯没有那种让万物为之倾倒的魅力,但却有一种自由和洒脱,仿佛世间再无可约束他之物。

墨修斯将手放在已经快要完成蜕变的白蛇头顶,双目中光焰燃烧。“绯月,醒过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如春雷绽放,层层突破白蛇和绯月的意识,在绯月的脑海轰然炸响!绯月终于清醒了过来,有些迷茫地晃了晃脑袋,看着一地的蛇皮。

“给我滚出来!”墨修斯并没有停手,他压榨自己最后的力量,将白蛇脑海中那个女人的精神印记清除,化作一颗种子抽了出来,然后将天人之姿带来的精神力尽数注入到这颗种子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如同火焰和雪花一般互相消融,最终化为乌有。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墨修斯总感觉自己剩下的精神力不足以消灭那颗种子。他有些别扭的搓了搓手,仿佛想要搓掉手上的脏东西。

这时候白蛇痉挛一般的扭动起来,丝毫不讲道理的从纤细的躯体中吐出了一个大活人。没错,正是绯月。配合着墨修斯刚才那句滚出来有一种莫名喜感。

“那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你啊绯月,回去别和你哥告状。”墨修斯苦笑道。这时他忽然浑身一软,直接脸朝下摔到了地上,天人之姿已经结束了。刚才威风凛凛的墨修斯现在像一条被掏空的咸鱼,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了。

“团长哥哥!”清醒过来的绯月一声惊呼,扑过去将墨修斯翻过来抱在怀里。“没,没事,我还死不了,就是没劲,还有点困。”墨修斯苦笑着看向绯月,声音有气无力。“我可能要食言了,梦境的最后一层只能靠你自己了……很抱歉。”

绯月双目含泪,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墨修斯化为雾气,消散在绯月的怀里。她站起身来擦干眼泪,走进了最后一层梦境,那里是白蛇最深处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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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精灵们正在忙碌,他们不断记录着笼子里那个小女孩的数据。而小女孩对此熟视无睹,她只是看着远处的墙壁发呆。

这时一个实验人员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盘缩着一条小蛇。“潘朵拉,快看,这是你的新邻居哦。”那个精灵打趣道。而这,便是一人一蛇的初次相遇。

“耶梦加得计划失败了,实验体并不完善。它的灵魂已经破损了,真是可惜……”“耶梦加得实验体昨天晚上逃走了”“没关系,只是个失败品而已,我们继续完成潘朵拉计划,让试验品进入深度冬眠状态,冻结她的身体发育,下一步……”

“等等,停下!你们是什么人?”鲜血的味道和外面的嘈杂,让解除冰封的小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

幼小冰冷的身体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血脉的共鸣让两人的心跳都有些加速。“乖孩子,我们是你的父母,跟我们走吧。”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绯月!”

一切归于虚无,黑暗中,小女孩和小巧的白蛇互相对视。绯月对白蛇露出了一个微笑“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

白蛇晃动了一下脑袋,发出细微的嘶鸣。绯月听了摇摇头,“我不叫潘朵拉,我叫绯月。你也不叫耶梦加得,你叫……克里斯塔好了”她对白蛇伸出手,白蛇从绯月的手臂游走到身上,亲昵地蹭了蹭绯月的脸颊。随后盘在了绯月的腰上,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如同一条精致的腰带。

绯月清脆的声音在这个渐渐崩塌的梦境中回荡着:“从此以后,我们就叫绯月·克里斯塔·莱克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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