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魔导塔的知识,戎予都是从那些书本和口口相传的故事中听说过,从来还没有真正的看到过。在戎予的想象中,这些魔导师住的地方既神秘又强大。它们应该矗立在深山悬崖,或者荒野密林之中,高耸如云,站在地面看不到顶。这些魔导塔应该充满了神奇的魔导术,有威武的构装体或召唤生灵看守,凡人根本无法触及。
戎予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一个普通的闹市街头,普通的小巷中,竟然会有一座真正魔导师住的魔导塔。这里戎予还来过好几遍,都是为了寻找魔导术相关的书而来,甚至就在刚才那堵幻术墙前,戎予还曾经蹲下来清理鞋子里的小石头。
虽然从景色判断,这里应该离刚才进来的地方并不远,但周围非常的安静,商业街那喧腾鼎沸的人声一点也没有传进来。看来这又是魔导术的神奇之处。
和虚迦魔导师一起来到了魔导塔下,戎予感到既兴奋又紧张。从刚才情况来看,这里连进院子都会用到魔导术,进到塔里的方式可能会更加神奇。但虚迦这次并没有施展任何魔导术,只是简简单单的推开了一扇门而已。
两人走进门后,戎予发现从外面看上去细细的魔导塔里面却显得非常宽大和空旷。塔里面看不到任何梯子,只有中间有一根巨大的圆柱支撑着整个塔身。塔周围墙上没有窗户,自然也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只有一些柱状水晶在发着不是那么亮的光,让整座塔并不至于太暗。
戎予继续跟着虚迦魔导师来到柱子前站定,然后脚下一块圆形的地板慢慢升了起来,托着两人绕着柱子缓缓升了上去。圆形地板上升的速度并不慢,戎予看到很快就接近了原本看不清楚的塔顶,但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头晕或者不舒服。这只能又归功于神奇的魔导术的作用。
快接近塔顶时,顶上突然张开了一个圆形的洞,刚好让地板穿过。然后戎予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幢建筑物屋内。
这建筑物有些像是戎予常去的那座图书馆,戎予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刚进图书馆的大厅。这座高大的屋子分着上下两层,大厅两边有着盘旋的楼梯可以上下。在这里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架子,还有各种形状颜色不一的罐子、盒子、箱子等等。戎予还来不及细看,虚迦魔导师已经走向了下层的一个房间,戎予只能跟了上去。
进了房间后,戎予发现这里在中间摆着一张像床一样宽大的桌子,旁边还有几张杂物架,放着许多戎予看不懂的东西。
戎予并不喜欢这里。在白说给戎予听的故事中,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医生或者科学家喜欢做诡异的实验,里面有不少是拿人直接作为实验对象的。而在戎予的想象中,那些疯狂的家伙的实验室就和戎予现在所处的地方有着那么七分相似。
一路上都没有和戎予说过一句话的虚迦魔导师这时转过了身来,指着那张桌子终于说了一句话:“请躺上去。”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戎予可以很清楚的听到虚迦说的每一个字,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就是感觉说话的声音非常虚无缥缈,听不清楚声音的本身。
戎予自然不敢多嘴去问这是为什么,只能乖乖的爬到桌子上躺着。虚迦魔导师手在空中轻轻一挥,立即有几个小小的金属块状物品从旁边的架子上飞了过来,绕着戎予不停的盘旋。
过了很长时间,虚迦一直没说话,这几个金属的块状物品也始终沿着某种特殊的轨迹在不断盘旋。戎予一开始还能保持姿势不动,但时间长了也感觉有些累,就偷偷的瞄了一眼虚迦所在的位置。
只见虚迦眉头微微隆起,形成了一个川字型,一手抱肘一手托着下巴,看着眼前一张浮在空中的圆盘,似乎在思索些什么。看到虚迦正在忙,戎予不敢打扰,连忙又把头转回了原来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当戎予准备再次瞧上一眼时,虚迦说话了:“很奇妙,很神奇,你身上有着许多无法解释的矛盾。”
戎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还是虚迦魔导师只是在自言自语。但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让戎予确实有些累了,就试探着回答虚迦魔导师的话:“您是在和我说话吗?尊敬的魔导师大人。”
“不用喊我大人,叫我一声先生就可以了。”
虽然神情冷漠,但虚迦魔导师说出的话并不是那么冷淡。只是接下来的话,让戎予有些紧张:“我听烙艾说,你是他的儿子?”
“是的,先生。”
“你小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虚迦的这句话让戎予一惊。他不知道这位魔导师发现了什么,或者对自己身上什么地方感到好奇,但戎予能想到的自己身上发生的奇怪事,就是自己灵魂内多了一位异世界来的灵魂了。
“没…没有啊…只有小时候有过魔导力觉醒,但当时那位老师说我魔导力太低了,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成为一名合格的魔导师,哪怕开智都是不可能的…”戎予的声音越说越小。一方面是因为说了谎,另一方面也确实对自己魔导力太低这件事感到遗憾。
虚迦说到:“所以我说你身体很奇怪。看你的体质虽然不是非常好,可是应该可以感受和储存一定量的魔导力,起码开智应该是没问题的。”
虚迦像是在和戎予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但你现在的魔导力储存数值始终保持着一个很低的数量,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或者吸收了一样。”
戎予当然知道是为什么。白和戎予以前就研究过这事,最后白认定是他的存在占用了戎予的灵魂能量或者空间,让戎予无法储存更多的魔导力。
不过戎予当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如果说在六、七年前刚刚知道白的存在时,戎予还想过要把白赶出去。现在的戎予已经完全把白当做了自己最好的老师和朋友,能保证白的安全才是戎予除了自己生命以外最关心的。
幸好虚迦也并不是要从戎予这里得到答案,他只是顺口说出自己的疑惑而已。“不过还算好,你的底子还在,经过不断努力,应该能达到开智级…”
说到这里,虚迦突然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戎予,说到:“不对,你现在这种魔导力水平,根本无法召唤那种级别的亡灵骸骨,更不可能让这种亡灵召唤物存在和行动那么长时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戎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问到了这个最难回答,也最容易出错的问题了。还好之前戎予和白就很准备好了一个答案。
“尊敬的…尊敬的魔导师大人,我用的并不完全是亡灵系魔导术,还用了一些构装术理论…”
这就是戎予和白商量出来的结果。所有魔导术都有着非常深奥难懂的体系,没有老师的教导根本无法搞懂。比如说亡灵系魔导术中的骸骨召唤术,虽然戎予并不知道应该如何施展,但也通过那本花了三个月生活费换来的书了解到,一个完整的骸骨召唤术应该有非常多的步骤。单单其中一个感知空间中的亡灵能量和链接死亡空间等就让戎予和白完全无从下手。所以,只能找最接近他们实际情况的答案,那就是那本书中提到过的构装术。
构装术是魔导术的一种,原理并不是召唤生物或者亡灵,而是利用现有的物体来制作构装体,然后用魔导术进行驱动。比如说枫山古迹中的石像巨人就是构装体的一种。从目前已知的魔导术中来看,白所运用的那种叫做科学的力量和构装术非常接近。
按照白之前和戎予商量好的内容,戎予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做法。在戎予的话中,自己一直无法解决魔导力数值太低的问题,然后无意中知道了构装术的原理,所以用构装术来制作出骸骨,然后用亡灵魔导术进行驱动。
虚迦魔导师很认真的在听着戎予的话,只是一直没有任何表示。戎予也不知道自己和白商量出的这种说法有没有破绽,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很独特的做法,别出心裁但很有意思。”终于虚迦做出了表示。从口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不过光从字面上理解应该是比较肯定的说法。
只是接下来虚迦的话让戎予刚刚放下来一些的心又提了起来。“但是这种做法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据我所知亡灵系魔导术是用魔导力来沟通链接亡者国度,然后将亡者国度内的亡者临时投射到这个世界上。它的原理主要是感知和召唤,这个世界的骸骨只是亡者投射时的指示物或凭依。而你的理论中已经把亡灵系的魔导力作为了一种能量,这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戎予感觉自己的汗已经出来了。自己和白想了很长时间的借口,在一名真正的魔导师面前很快就被发现了一个非常大的漏洞。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用的这种模式和亡灵系的魔导术完全无关。
这也不能怪白,对于白来说,亡灵系的魔导力在他的手中只是一种能量而已。没有人教过白和戎予,他们当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应该怎么运用这种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