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戎予还是没有去魔导塔,而是调转马车向自己家行去。他不知道之前见到的那一幕代表什么,也许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测,也许大哥巨君没有欺骗自己,也许那叫做志高的族卫只是简单的认识大哥而已。不过内心深处,戎予明白自己很可能已经卷入了一个阴谋当中,只是不知道这个阴谋的对象是谁,又是谁制造了这个阴谋。
回到家中,戎予简单的吃了几口饭,推脱没有胃口早早的就回到了卧室。其实戎予感到害怕了,比那次被刺杀还要怕。那次的刺杀,经过白的分析还是可能来自于家族中那些嫉妒或恐惧戎予上位的人,刺杀本身也应该是临时起意,只要戎予多加小心应该可以防住。
这次不一样了。虽然和大哥巨君接触时间不长,但那种儒雅如学士一般的风度让戎予倾慕不已。虚迦魔导师这段时间一直为戎予授业解惑,戎予是从心底里把虚迦当做老师一般看待。现在知道这两个人可能一起欺骗了自己,给戎予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戎予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谁又是自己的敌人。甚至连力剑那些人戎予都不敢完全相信了。
回到房中的戎予并没有休息。按照白的要求,戎予准备再制作一些骨兽。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戎予和白发现了自己存在的最大弱点,就是对突发情况和近身攻击缺少应对的手段。恶灵骸骨的实力可以轻松击败成字级的斗士,对上转字级斗士应该也有一战之力,在枫城这里已经可以站稳脚跟了。不过恶灵骸骨所有的行动都必须以魔导石为动力源,大量的恶灵骸骨一起行动很快就会消耗完戎予所有的魔导石,现在让一具恶灵骸骨整天跟在身边的消耗量就已经让戎予心疼不已。
并且恶灵骸骨的外表实在是触目惊心,就这么带出去一定会引起恐慌,日常戎予只能让恶灵骸骨保持着箱子的伪装形态。这样一来携带是方便了,对付突发的袭击应变速度却又太慢。戎予自身的实力实在不值一提,不要说是启字级斗士,就是一个普通的壮汉也可以轻松撂倒戎予。如果是启字级斗士的近身袭击,在恶灵骸骨完成从伪装形态转变为战斗形态的过程中,戎予已经足够被杀死三、四次。
所以戎予现在一直让力剑跟着保护自己,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让戎予不知道自己应该再相信谁。对现在的戎予来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敌人,每一张笑脸背后可能就是一把带毒的匕首。也许能让戎予完全信任的只有胖虎,还有身体里的白。
戎予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必须要有在近距离突发情况下保命的手段。这种手段并不要求很强的杀伤力,但一定要反应快!启动快!具有一定的缠斗能力!当然还要能够隐藏,方便携带。
在回来的路上戎予已经和白商量了很长时间,最后他们发现有一种动物完全符合上述要求,而且非常容易找到。
老鼠!
这种动物足够小,骨头缩成一团不会比少女的拳头大多少,携带非常方便。行动非常灵活,活着的时候就没有它进不去的地方。因为小所以能耗也小,一颗魔导石救能够让一只老鼠骨兽不停的活动三、四天时间,这样就能保持长时间待机状态。最重要的是要获得这种动物的骨头很简单,白派出了山猫骨兽半天时间就抓回来了十几只。
按照白的想法,完全可以杀死老鼠后直接在老鼠的尸体中改装骸骨的神经络和魔导力网,这样制造出的鼠骸骨还可以有一层血肉作为伪装,更难被发现。不过考虑到尸体的腐烂速度以及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戎予还是否决的白的建议。
经过了在虚迦魔导师那里几天的学习,戎予现在已经真正掌握了一些基础的亡灵系魔导术。尽管魔导力不足使得戎予无法施展较高级的亡灵魔导术,不过像是骨肉分离这种最基础的魔导术还是没问题的。
这也是戎予第一次真正的施展魔导术。按照书本和虚迦魔导师的教导,戎予首先让精神集中起来,在脑海中感知着亡灵系魔导力的形态。根据虚迦魔导师的说法,每个魔导师所感知的魔导力形态都不一样,而且完全不受魔导师控制。比如说有些人在意识中会把魔导力感知成动物的形态,有些会感知到光芒、烟雾、星辰或者是大山、树木等等样子。还有些会感知到神灵或者魔神,当然这种一般都是信仰系的,比如神父修士之类的人。似乎这种对于魔导力的感知和感知者本人精神波动、身体素质或者性格有关系。
戎予感知到的亡灵魔导力就比较奇怪,是一个浮现在意识中的黑洞。这个黑洞并不大,一直往外面飘散着一些黑色的光芒。戎予很难解释这黑洞和光的样子,如果硬要说的话这种光芒形状像是黑雾,但戎予就是知道它是光,就像是恶灵骸骨那空洞的眼窝里凝聚的黑色光芒一样。
感知到意识中的黑洞后,戎予想象着从里面剥离出了一丝黑雾状的光芒,然后引导到手中,马上戎予就感觉右手似乎多了一些东西,睁开眼就能看到一些淡淡的黑色雾气正在自己自己指缝间缠绕游走。
戎予轻声念动书中记载的咒语,并让意识跟随着咒语想象这股雾气正在重新排列。等到咒语完成的同时,戎予右手往一只被杀死的老鼠一指,烟雾立即脱离戎予的手扑向了老鼠尸体,并笼罩了上去。很快,老鼠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分解,剥离,一具小小的完整的骸骨就直立在戎予面前。
按照相同的流程继续处理完余下的十几只老鼠尸体后,戎予已经感到了头一阵一阵发晕,人感觉非常疲累,恨不得就此睡去。戎予知道这是魔导力用尽的后果,以前每次往抽空自己的魔导力注入魔导石中也是这样。只是现在戎予发现,自己意识中的黑洞仿佛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墙,那些黑雾光芒就在透明的墙后面不停的翻滚沸腾,但就是不能跨过这道墙,自己也就无法再抽取这些黑雾光芒。也许这就是魔导力被耗光在意识中的投射反应。
放在以前,戎予一定会倒头就睡,但现在危机感让戎予不敢这样放纵自己。他硬撑着身体,在白的配合下完成了所有骸骨的制作工作,然后眼一花,终于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后,戎予让白试着操纵这些老鼠制成的骸骨,效果非常好。这些小小的骨兽操纵灵便,动作灵活,两只大门牙也有一定的攻击力,窜到敌人身上肯定能让对方手忙脚乱。而且因为这些鼠骨兽动作简单,对于白的精神消耗也非常小,在灵魂之心的帮助下一次控制十几只也很轻松。不过考虑到魔导石消耗的问题,戎予决定每次只让五只鼠骨兽保持待机状态,分别抱挂在戎予的四肢和背后。其余的都缩成一团,被戎予藏在了怀里。
忙完了这一切的戎予,终于感到心定了不少。现在戎予的马车底部暗格可以藏下四具恶灵骸骨和两具骨兽,只要不长的时间就可以从伪装形态展开成战斗形态,身上又有这十几只鼠骸骨,其中五只可以随时发出干扰敌人。这样只要不是突然遇到过于强大的敌人突袭,戎予都可以有一拼之力。
这时戎予终于感到肚子有些饿了。这两天戎予都基本保持着一天一顿的频次,原本就吃的不太够,只是一直在忙所以忽略了身体的信号。现在完成一项工作后,饥饿的感觉不可抑制的涌了上来。要是以前为了节省食物,戎予说不定还会想着硬熬过去。但对于现在的戎予来说,家族给的钱和粮食已经不能用绰绰有余来形容了,自然没必要让自己难受。
戎予在厨房找到了正在忙碌的胖虎,吩咐自己想要提前用餐的意思,胖虎二话不说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胖虎熟练的洗剥、分解以及烹制食物,戎予原本低落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轻松的离开了厨房。
虽然胖虎和戎予基本一样大,才是十七岁的少年,但胖虎在做家务方面很有天赋。从和戎予一起从云家城堡搬到那个小楼房开始,就是由胖虎在操持所有的家务,有时戎予想要搭把手都会被胖虎制止。看着胖虎一本正经的说贵族少爷不应该做这些粗活,总是让戎予又好笑又感动。
那个时候家里总是缺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用的总是不够。不过不管什么情况胖虎却从来没有让戎予饿着过,身上的衣服也一直保持着干净整洁,而胖虎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层层补丁叠在一起也不舍得换。如果不是戎予暴露出魔导师的实力并搬到这里后得到了足够的钱和东西,胖虎还不舍得换掉那一身把他自己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的衣服。
想着胖虎穿着小了不止一号衣服的可笑样子,戎予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再想到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真正能完全相信的人一定是胖虎,戎予感到自己真的对胖虎有些亏欠。哪怕那个胖虎的名字还是白起的,虽然白说这个名字在白的世界是一个名人,但戎予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也许应该对胖虎更好些,补偿一下他这些年以来的付出。
一边走向餐厅,戎予一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