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游历归来。
我站在家乡的大河旁边,感受着久违的故土气息。
我爱我的故乡,至少,那是我心中不变的牵绊。
只是家乡的那条大河,并不是永远风平浪静。每隔几年,它就会汹涌而来疯狂肆虐我们的家园,无数的生命都被那奔腾的大河吞噬。”
“那一天,浪潮奔涌。
无数的牲畜被这无情的江涛卷走,有族人想要抓回一些牲畜,可惜却再也没有回来,其中就包括我的母亲。”
“那一刻,我怒火中烧。
“我试图用魔法将那条夺走我母亲的大河切断,可一次次的攻击却都无济于事,我愤怒了,可我还没失去理智,我联合了族中其他几位杰出的青年,共同封印了那条大河。”
“只可惜我们还是小瞧了大河的力量,我们源源不断输送给封印的法力,竟然全都成了大河的养料,再如此持续下去恐怕我们会被活活吸成人干,可是那一刻我们谁也动不了,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法术,有谁妄动一下,就会全军覆没。”
“那是我第一次希望时间可以慢下来。”
“我的希望没有成真,身边的年轻族人们一个个力竭而死,我大声的哭喊着,是我对不起你们!!还好,只剩下我和老乔的时候,族长终于来了。”
“族长看着那几具年轻的尸骸,心下愤怒,便去联合了其他几位长者,用无上法力将那大河死死镇压。
从此,人们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只可惜如此作为却惹来了神怒,神明前来讨要封印封印大河之人,如若不交,便屠尽全族。全族之人誓死不愿让族长前去,如此神明,只怕去了,也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只是族长执意要去,为了全族的性命,他不得不去。”
“众人阻拦不得,自成长队跪送族长和那几位长者。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顾身上的伤痛,跌跌撞撞的跑去了。
我跪在族长面前大声哭着,我问族长:爷爷,我做错了吗?”
“族长哈哈大笑道,年轻人敢拼总是好的。
老族长随即又大声说道:全族之人给我听着,他日若我族出了一个不世之材,定要他去那九天之上,为我等冤魂讨一个公道!”
“族长与那几位长者还是去了,几天几夜力战神明,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都为此驻足,只可惜几人终究还是落败了。”
“不过还好,族长和几位长者为大家争取了逃走的时间。
不然的话,全族的最顶尖的战力都败在神的手下,如果神要追杀,屠了全族岂不是也只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幸运的是,神为了收取民心,并没有屠杀任何一人,只说贼首已伏法,虽与贼首一族之亲,却罪不至死。
不幸的是,神明将剩下的族人们都封印在了北方的一个森林里,从神的封印开始的时候,林木花草皆变得漆黑。我族之人只有在这封印之地才能使用魔法,当我们走出那里时,便如同普通人一般。”
老夏说得口渴,拿了水袋咕咚咕咚的猛喝几口。
夏克见父亲停了下来,赶紧问道:“北方的森林,那为什么父亲你会在海边的渔村里?”
“当年我的爷爷战死之后,我父亲便是那一族之长。而我,理所应当的直接成了少族长。那个时候,我年轻,有冲劲,我不甘心就在那一片山林中生老病死,每日看得皆是焦黑的石头和枯黑的树干。而很显然,也有那一大批人愿意追随我。我斗志满满的和父亲告辞,带着这一千多人寻找山外的生机。”
“等等,父亲,一千多人?”夏克忍不住打断他父亲的话。“可是咱们渔村还不到二百人啊!”
“是啊,当年跟我出来的,足足一千多人,只是天生以魔法为主,显然不会适应没有魔法的生活,这一路上病死的病死,累死的累死,甚至碰见山贼也是一片屠杀,遇见魔兽只能四散而逃了。就这样,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人数已经远远不到二百人了。”
夏克不敢想象,那到底是多么残忍的一段路。
夏克更不敢想的是,他的父亲到底承担了多少?
“还好这些年休养生息,大家虽然没有了魔法,却也能安稳的活着,直到后来有了你,我才懂得当初我的父亲的想法。”
“我爷爷吗?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老夏刮了一下夏克的鼻子,笑着说:“当初你爷爷的想法和现在你爸爸的想法一样,他何尝不想出去另辟生机,只是有人的地方总会有分歧,他不能弃那些不舍得失去法力的族人于不顾。但是他还是放我出来了,他不希望他的儿子像他一样,至死都要守在那里。”
“所以,儿子,你不仅是我的希望,你更是渔村的希望,如果你愿意,你也是黑森林里其他族人的希望。”
“我虽然希望你能够解救族人,但我也不想给你什么包袱,只要你活得开心我也就满足了。”谁让当年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呢。压力什么的就由我来背负吧!老夏心里想着。
“父亲,当年曾祖说的话我记下了。如若日后我可与那天神一战,我必拿下神明的头颅来祭奠曾祖的不屈亡魂!”夏克的声音掷地有声,虽稚嫩,却也坚决。
“不错,不愧是我儿子!哈哈哈。”解开心结的老夏,心情似乎畅快了许多。
父子二人并排坐着,当真是悠闲难得的时光。
夏克坐不住,就在旁边跟老夏讲了他昨天去魔法商会的经历,说到有趣的地方,夏克甚至站了起来。
夏克手舞足蹈地说着,全然忘了左手的烫伤,过了一夜,早就起了很多细密的水泡。这一挥舞手臂,缠着的麻布就掉了下来,满手的烫伤像极了布满皮甲的鸡爪子。
老夏本来还在笑着听夏克说着,这一刻却突然惊住了。老夏一把抓住了夏克的胳膊,心疼的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夏克也在开心的说着,突然被抓住手臂,才注意到自己满手的水泡,于是低声说道:“是昨天中午掀锅盖的时候被水蒸气熏的…”
“水蒸气…水蒸气…”夏克低声又念了两遍,然后拉起还坐着的老夏,一边拉一边说:“老爹,走,咱们去一趟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