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跟着众人离开学生会的教室。
一关上门,新生们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有几个人还悄咪咪的在秋水背后指指点点,好像他看不到似的。
吵闹只持续了一会儿,大多新生都把书包放在了教室,很快众人就在楼梯口四散了。
秋水的前面只远远走着两个男生,他们对这场闹剧似乎还意犹未尽。
“这会长有些强横了吧,人家女生明显不愿意。”
“对呀,动手动脚的,我也看不下去了。话说那个渡边是真的勇,我就不敢说那些话。”
“确实挺解气的,居然后头还有人给会长溜须拍马,真的恶心。”
“嗯,那个女生也怪可怜的,我记得她是不是新生致词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长那么好看,是不是会长看上她了?哈哈哈。”
“喂,你小声点,别被别人听见了。”
“哎呀,没事。不过我还是奇怪哦,为什么那个女生一开始就是不肯答应呢,一年级的副会长,多风光啊。”
看来这两人还不知道这个女生其实是樱井家的大小姐啊。
秋水在后面听的真切,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确实今天的他有些鲁莽了,固然会长举措不当,也不能出言不逊,把自己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那个狗屁会长把他留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整自己呢。想着想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回到教室,秋水拿起书包,正想下楼,但不知为何,内心的奇怪情绪又赶束自己往学生会教室那边去了。
十几秒后,秋水紧靠在学生会教室门口的墙壁上,耳朵碰了碰已经冰凉的木门,企图从门缝中辨识一些里面的话语。
居然能听到一些。
“喂,我问你,你到底想干嘛?说好了让你当副会长,你给我当众反水是什么意思?啊?”
这大吼大叫的明显是岸本会长,但好像并没有人回答他。
“不说话是吧,啊?”
稀稀簌簌的好像是一阵推搡,里面有个女生娇嫩的喘息了一声,“放开,放开我。”
这个声音是?樱井月?果然这个岸本心怀鬼胎啊。秋水紧了紧自己拳头。
“在我这里,你别想用你这樱井大小姐的身份压我。别忘了,你的小秘密我可是一清二楚,你妈和你哥现在还不知道吧。哈哈,既然栽倒在我手上,就要听话,懂吗?”岸本的声音越发嚣张变态。
难怪啊,原来她是被人抓了把柄。那为什么岸本要让她当副会?难道是单独留一个执行委员下来不妥当?等一下,这家伙到底想干嘛。秋水睁开莲花双瞳,但视线受阻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可恶,要是有兄长那样的透视能力就好了。秋水心里愤愤的想着。平时秋水对兄长的莲花瞳觉醒能力十分不屑,因为透视能力有些鸡肋,并且兄长总想着利用这个能力做一些不好的事。但现在秋水第一次觉得那份力量的实用。
“明天把你哥的咒器给我偷出来,听到没?不然的话,你懂的。”
“知道了。”
“今天幸树在这里,我就放过你了,明天,嘿嘿嘿……”
秋水听得岸本笑得如此放荡,很难想象这笑声是一位英俊岸然的学生会会长发出的。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留你下来,怎么能随便放你走呢。来给我摸两下。”
“啧啧啧,这光滑雪白的大腿。我说,都说樱井家大公子英俊潇洒,没想到大小姐也是这般倾国倾城啊。但是不好意思哦,在我岸本正章这里可没有怜香惜玉。”
秋水辨着岸本的声音越拉越远,似乎已经到了墙角。
这混蛋,真是个伪君子啊。可恶啊,这事态发展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秋水右手紧抓着墙壁,食指新冒的浅甲已经完全的没入了白瓷壁砖的缝隙中,自己却浑然不知。预想到樱井月的无助的样子,秋水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将岸本痛扁一顿。
“外面有人!”是二阶堂幸树的惊呼。
糟了,被发现了!
秋水也不管脚步生风的响动,拔腿就跑。反正往前几步拐一下就下楼梯了。
这样想着,秋水已经冲到了楼梯口,刚准备奔下去。楼下竟然传来了几人的言语。
怎么这么办?这个时间了还有人?下去要被人看见的啊。
管不了这么多了,秋水反其道往楼上跑去。
楼梯直通天台,但天台的门锁紧实,秋水决定静观其变。只要没人找上来,他就不打算破门而出了。稍微喘了几口粗气,秋水也平静了下来,但是他对自己条件反射的行为产生了疑惑。
为什么要跑?不过是偷听了几句话,能拿我怎么样?反正他们干的又不是怎么正经事情。对啊,我为什么要跑啊,樱井同学还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呢。
秋水抬头看到残留蛛网的顶角,兀自叹息,心里莫名懊悔与自责。
忽然有个声音从楼下幽然的浮了上来。
“没想到还真有人在偷听啊。”
秋水猛地一惊,转身就要破坏通往天台的门。
“对吧,渡边同学。”
原本正在施展术法的右手徐徐放下。秋水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也没有躲藏的必要了,回身注视着眼前披散着头发的青年。
“二阶堂学长,你不是忙着和岸本会长讨论人类的存亡和生命的延续么,怎么有功夫过来找我。”
“听到多少?”二阶堂幸树脚尖摩擦着最上层台阶的防滑条,被长发微遮的脸从来看不到表情变化。
“没必要告诉你吧,你们在干什么龌龊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秋水没好气的回答,准备下楼的他与幸树擦肩。
“以你现在的水平,我大可以把你揍到说出来为止。”
“呵呵,我会怕你?我行事光明磊落,不像你这种恶人的帮凶,只配活在别人的影子里。”秋水缓步下楼,他已经做好了身后那个青年的突然袭击。
奇怪的是身后没有一点响动。
“大小姐已经逃走了。”
秋水迟疑的回过头,“哦?那又怎么样,跑了今天能跑明天吗?那个狗屁会长都拿了她的把柄了,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你能阻止?”
“我不能。”
“那你说个屁。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帮她想想办法。”
说完,秋水还不解气的嘟囔了一句,“那丫头真是不小心,什么把柄能被这人渣抓住啊,真是的。”
“站住。”
身后的二阶堂幸树话音未落,秋水就再也没迈出一个步子。
可恶,怎么动不了啊,这比到底用了什么魔法,之前也是。秋水心里咒骂着,只能任由幸树慢慢走到了自己跟前。
“怎么?要灭口?这里可是学校,到处是监控,你别太嚣张了。”
二阶堂幸树不答,眼神就像萧瑟的秋风刮痧着树干皲裂的沟壑。秋水感觉全身都火辣辣的酸刺。
“这双眼睛,你是从哪里获得的?”
秋水内心一惊,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爹妈给的,怎样?”
二阶堂幸树似听非听一般闭上眼睛,转身离开。
秋水全身的不适感瞬间消散。
能动了?
秋水挥了挥自己的双臂,又看到转身离开的幸树,十分不解。
“就这么放了我?你不怕我到处说?”
“你不会的。”二阶堂幸树停下脚步,“没有证据,谁愿意相信你这个平平无奇的新生呢。到最后,岸本会长依旧风光无限,而你呢?自己身败名裂了还要拉上别人吗?”
一番话驳得秋水哑口无言,确实,就算他和别人说这些事,少有人会相信岸本那样样貌堂堂的优秀青年有着斑斑劣迹。就算相信了,也会让樱井月无地自容啊,说不定还会牵扯出她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恶啊,到底该这么办?
“给你一个忠告,小子。”二阶堂幸树还在原地没有离开,“这件事你不要再深究了,这次我放过你。下一次,你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了。”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秋水看着他下楼时肩部没有一丝耸动的不急不缓,内心疑窦丛生。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啊,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班长。可恶啊,一副手下留情的扯高气昂真让人看不惯。他如是想着。
等到二阶堂幸树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天边最后一捻红火也被掐灭。
全黑了。
“回去吧。”
秋水自言自语道,颠了颠身后的书包,从六楼的窗户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