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敢轻易借助莲花瞳的力量,秋水每次的团体任务都畏缩在队伍的后头。
刚开始秋水还借口自己大病初愈,不便过度的使用能力。但半年过后,月小队中越来越多质疑之声芽现。
特别是队伍中的一名叫做神奈万行的爆炸头小哥,他明确的表示自己看不起秋水,更不愿意和秋水一起行动。
此人脾气暴躁,很少说话,一旦开口便是气焰嚣张地傲慢之语。他在任务时基本不顾及队友,想上就上,也不喜撤退。经常一个人冲到最前,虽能极快的完成任务,但经常会负伤归来。
最过分的是,这个神奈万行对于队友们的建议,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他连副队长艾利克斯的指令都面不改色地假装不知,只理会樱井汐也的直接命令。
所以,被这样古怪的人讨厌,秋水刚开始是不在意的。
但他渐渐发现,月小队的其他成员竟很欣然的接受神奈万行这样自我主义的人存在。并且对于神奈的跋扈言语和嚣张行为一贯的容忍甚至尊敬。
秋水因为这件事询问过樱井汐也。
他得到的回答很沉重也很令人吃惊。
这个神奈万行,本身的魔术实力在队伍中是垫底的存在,但他的实战能力很丰富,战斗技巧超群。
这些技能一半是天赋,一半是后天的坚韧。
三年前,最初进入月小队的神奈万行并不是这样的性格,寡言少语,对命令言听计从。
虽然话少,但是他却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很快就和队伍里的成员们打成一片。
他尤其喜欢和开朗的杉田奇迹呆在一起,听着奇迹侃天说地,而他只消微笑着点头就可以。
促成神奈万行性格转变的原因很简单,那便是杉田奇迹和宇佐美世界的意外亡故。
奇迹与世界的葬礼上,他一度流泪到昏阙。
神奈认为,虽然两人的死亡是不成熟指令导致的任务失败,但归根结底和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如果你的安排再周密一些,他俩就不会死!如果我们早点抓住犯人去协助他们,他俩也不会死!知道吗?我们都有责任!”神奈万行曾对安慰他的樱井汐也这样吼过。
从那以后,他努力钻研战斗技巧,寄希望于自身有限的能力,来换取队友的安全。
梁秋水得知神奈的事情后,很是惊讶,没想到这般戾气十足中竟裹藏着温柔。
这让秋水不得不改观起自己对待任务的态度。
他觉得,是时候要和队友证明一次了。不能老是享受来自队友们,关乎生死风险的包容。
但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借助眼睛的力量,又谈何容易。而秋水在不开启莲花瞳的情况下,至多有五星中位的魂力水平。
这与月小队其他成员有着一道宽不析视的鸿沟。
但幸运女神就恰好在此时会临。
秋水的老家寄来了一封信外加一个快递盒子。
揭开安定堂的秘纹,信中说道,二姑的大儿子梁千叶研制出了一种药物,使用后开启“逆水”时,莲花瞳的荧光会变得不那么明显,而且开启的一秒后,可以自行控制莲花的消失。
这对隐藏身份的安定堂后人们无疑是个巨大福音。
就算开启“逆水”,也不容易再被显眼的察觉了。
秋水当然的喜出望外,他在内心感谢了这个表哥千万次,真的太及时了。
话说,秋水朦胧的记忆中,还存在着这位表哥的身影。
记忆中,二姑家的宅院在安定堂的最右边,那里环围着许多果树,每天总会有很多次闻到那里飘来的柠檬花香甜。
秋水会在后夏之际去二姑那里拿桃子吃。
每每从桃树旁往边窗内看去,总会有一位面容清瘦的青年埋头读书。
那个青年便是梁千叶了。
秋水那会儿才五六岁,不懂事,就在窗边故意的吵闹。
但梁千叶并不因此恼怒,而是伸手直接将秋水从窗户外头抱进来,一边看书,一边为了满足秋水的好奇心,拿出许许多多的草纸图稿。
秋水很憧憬那种在书桌旁认真研究的模样,也会装模做样的拿起铅笔在图纸上画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不过没多久,秋水的顽皮行径就被母亲发现了。他被勒令不准再去二姑家,免得打扰表哥学习。
虽然秋水去不了,但他会在家里偷偷天马行空一些符号和图迹,让二姑转交给表哥。
每次的绘画都会在隔天收到,上面会多出一些秋水看不懂的红色字迹。
好奇的秋水拿出字典,翻阅和比对表哥的字迹。
现在想来,那些整齐的红色评语早就模糊难忆,但秋水仍能记得那些评语结束后会有一个硕大的等第。
大多是“优”,但也有“良”。
唯有一次是“中”。
秋水记忆犹新,那次,他画了一朵莲花上去,比寻常的莲花更多的花瓣,花蕊也更巨大。
秋水自认为这是自己最成功的作品,但他等来的,却是未有一字评语的褶皱卷面,以及卷中一个大大的“中”字。
秋水自然的失落和不高兴。
此后,秋水和表哥梁千叶之间的联系的就渐渐稀少了。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秋水七岁的时候了。
秋水和家中其他的一大帮孩子们堆在大门前,看着梁千叶撑着一把厚布伞,走到了烈阳下。
那时的梁千叶,一次头也没回。
秋水听二姑说,表哥是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时,秋水是有些难过的,最后也没能看到表哥离开时的表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交流在那一张张孩童的图画上,又终止于那个夸张的“中”字,再别无其他。
后来的秋水渐渐长大,也是或多或少的耳闻到这位表哥的情况。
据说,梁千叶的父亲是入赘过来的,但他的父亲在千叶十二岁时亡故,自此他的性情大变。
嗜书如命,从不与人交谈。
秋水也回想起这位表哥和自己之间的故事,自始至终,他们只有表情和眼神的交流,不曾有一句言语。不过,就算年幼如秋水,也能自然的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感觉到一丝违和感。
等到秋水离开安定堂,改头换面去到皋如读初中之际。他听说梁千叶去了某个魔研所的研究院,成了其中最年轻的魔导士。
如今,秋水看着信中所写,又拿出盒中一颗幽绿色的药丸,他的心中感慨万千。
“果然是大名鼎鼎的魔导师啊,连这种东西都能研究出来。”
秋水自言自语着,捏起那颗散发着柠檬花香的药丸,等不及欣赏,就吞了下去。
镜子前,秋水猛的睁眼,头发飘逸垂立,成功进入“逆水”。
淡绿色的莲花瞳依旧明显,但秋水只稍稍按信中步骤调节了一下呼吸,心中默念闭合之印,那莲花瞳便悄然无踪了。
实风护体依旧存在,头发仍在齐束着飘荡,逆水效果并未消失。
“这药效也太顶了吧!”秋水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有了表哥的药物相助,再不怕偷摸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了。
隔天,恰巧有一桩清扫毒物的任务。
相比于抓捕罪犯,清扫流窜毒物就轻松了许多。
倒不是说毒物的攻击性不如那些亡命之徒,只是流窜毒物大多是一些低等杂食动物变异而来的,没有太多思想的,只会一味的破坏。
所以月小队的每个人都异常的轻松,只把它们当作施展拳脚的发泄物。
据报告,此次的毒物将会比往常更多,月小队的一队二队几乎全员出动。
天赐良机,秋水肯定是要在大家面前施展一手。
他有些兴奋的找到樱井汐也。
“樱井兄长,我的身体彻底恢复了,终于可以在任务中大展拳脚了。”
“恭喜啊,小子。你这身伤病足足拖了半年,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把你换到二队了。”樱井汐也微绽笑容的说道。
“啊?那我好得也太及时了吧,上天注定我就是一队的命,哈哈哈。”秋水笑道。
原本只是和樱井汐也笼络关系的随意交谈,但汐也却显得不同寻常地高兴。
只见樱井汐也神神秘秘地打了个电话,然后盯着秋水看了好一会儿,说道:“正好,趁你身体精神的完全痊愈,我给你参加一个小比赛。”
“比,比赛?”秋水眨巴着眼睛,“什么比赛?这么突然?”
“等会任务之时,你就知道了。”
当月小队全部集结在毒物流窜地,枫山之时。
樱井汐也纵身一跳坐到了防爆车的车顶上,拳头轻轻敲打着车顶金属。
“在任务之前,有些事情要问问你们。”
众人一排排的整齐站直,毕恭毕敬的听候汐也发问。
“你们之中有不少人质疑新成员,渡边秋水的实力,是吗?”
如果是普通人,此时一定会叽叽喳喳的私议。但月小队的成员明知樱井汐也不满这种行为,但他们依旧毫不隐瞒地喊了出来。
“是!”
“都有谁?”
话音刚落,七个人举起了手,四名一队成员,三名二队成员。
秋水有些尴尬。
他身处的一队,除了艾利克斯、罗德、伊万还有朴木槿,其他人全举起了手。
这还不算什么。明明自己从没有和二队的成员共事过,居然其中也有三人举手质疑,这就让秋水心情拔凉了。
樱井汐也果然的没有给众人好脸色,“好啊,今天就好好的让你们看看他的水平。究竟是我的眼光出了问题呢,还是你们的私疑心太重了。”
众人放下手后皆不语,唯有神奈万行对着秋水仍哼哈有声。
“终于肯认真了?跟在队伍后面玩乐的日子你也厌倦了是吧。”
秋水自知理亏,并未多言。
倒是艾利克斯轻声平息神奈的不满,“秋水君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啊,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呵呵,他多半是装的吧,一直都活蹦乱跳的,我就不信对魔法有太多影响。”神奈万行左右摆头,将脖子掰出清脆的响声,“我们月小队哪个成员不是铁血男儿?怎会坚持不住自身的一些伤病,反而来拖队友的后腿?”
秋水低下了头,这些话大概是很多成员的心理写照了,不过是被神奈大胆的说出来了而已。
他这半年的划水也罢,还因为自己“任性”的单独行动,导致了抓捕王玖鹤任务的失败。理应的会受到队员们的指责。
“好了,到此为止吧。今天就是一个评判的好机会。”车顶上的樱井汐也拍了拍手,“另外,今天我会授予一件新的咒器。”
刚刚众人的注意还在秋水身上,但一听到“咒器”二字,他们就热切的看着汐也了。
月小队的所有成员,加上樱井汐也,总共仅有8名成员拥有咒器。
咒器,在魔术师中本身并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物件。只要是军备魔术师,或是高等级的职业魔术师都能配备。
但月小队的成员不同,他们的实力普遍在七星左右。大多数用来辅助施法的普通咒器反而成了累赘。
他们不是没有咒器,而是没有适合自己的高等咒器。
“樱井队长,那……这次的咒器是什么适性的?”有人问。
樱井汐也跳下车,从车内取出一方约莫5尺的黑色长匣。
匣子被小心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把周身萦绕着阴气的长刀。
众人都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冷气,他们都清楚,这件咒器,必是极品。
“这便是妖刀村正,名唤鬼泪。唯有身具风元素适性的魔术师可以使用。”
那些仍没有咒器的队员,虽极为渴求,但大多还是气馁的站好,因为他们是没有风元素适性的。
“我们月小队,专精风属性的魔术师里,有三个还未配备咒器,渡边秋水、夏目三居还有宫本全藏。”
樱井汐也将匣子盖上,“我们现在一起去挑选三只实力相近的毒物。你们三个之中,谁用最快速度剿灭,我就把这刀授予谁。另外,在结果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准触碰这把刀,明白了吗?”
众人齐齐应声。
刚刚樱井汐也说出这把刀的名字时,众人并没有太大的激动,想必极品咒器已经让他们见怪不怪了。
秋水很好奇,除开汐也的7个人中,不知道又有谁拥有着稀世珍宝。
但秋水参与的任务本就稀少,而成员们又从不轻易的使用咒器,他想知道也无从知道。
秋水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激动而紧张。
鬼泪村正,是魔术界传说的一把绝世名刀。没想到不仅真实存在,还就在樱井汐也的手上。
秋水怎能不心动?
但在人才济济的月小队,想得到这把极品咒器,必定不易。
秋水看了看被樱井汐也点名的另外两个成员。一个是二队的,一个是本队的。
本队的那人虽然身着黑色风衣和礼帽,但仍然遮掩不住他武士般的体格,茂密的胡须在嘴圈上横陈着,给人一种老练的沧桑感。
宫本全藏。
秋水第一次认全了他的名字,但随之而来的倒吸一口气。
因为秋水发自内心的认为,这柄妖刀村正,和这位漂泊武士面孔的大叔,实在太般配了……